院子里足足放了十个大酒缸,每一个都有一米高,沈确手拎着大药秤称药材,地上堆着许多新购置的布篓,数量称好就倒进布篓里递給王书颜,由她亲自分配,说白了,他就是个打下手的,两人配合默契,有条不紊。
沈确见她动作无比娴熟,只觉她像做过千万次,态度严谨,一丝不苟,从不会在分药的时候和他交谈,把他弄得有些拘谨。
分到一半,正堂传来李大夫的声音:“丫头,进来。”
王书颜嘴角一扬,应了一声,将手上的药分完,对沈确道:“我进去谈点事情,沈秀才帮我称陈皮,各九百克。”
沈确朝她笑着点头:“成,你去吧。”
王书颜正要走,沈确又叫住她,提醒道:“你头上有草药。”
“这里?”王书颜左摸右摸,没有摸到。
沈确俊秀的脸上挂着笑,帮她将头上那一小片紫苏叶拿下来:“没有了。”
王书颜点头道谢,拍拍身上的药屑后走进正堂。
金大夫一看到她,毫无往日傲慢:“王姑娘,您真是医术不凡啊。”
金大夫笑意稍敛:“那王姑娘想怎么合作?”
金大夫一脸‘我全是为了大局’的嘴脸:“王姑娘多虑了,我都是为了大局,为了整个‘通州县’你一个姑娘家,要流通此方谈何容易,你若有自己的医堂或师出名医便罢了,偏你又没有,女子行医本就不是易事。
不能说金大夫没有大局观,只是不多。
听完,王书颜谦逊讨教:“那金大夫打算怎么合作?”
李大夫说得没错,只要有利可图金大夫准要横掺一脚。
从李大夫医馆忙完又是夜深,沈确提着灯笼送王书颜回去,到了王家,他忧心忡忡道:“眼下如何是好?没有藿香就不能倒酒入药。”
王书颜:“愿闻其祥。”
王书颜大方受了:“多谢金大夫的谬赞,我只是记性比别人好。”
在金大夫眼里,量大的背后就是需求,而需要的结果能带来金钱和名利。
王书颜直接了当:“我现在就缺药,金大夫如果有药便开个价。”
李大夫一脸无奈:“她又不是我孙女,我哪能随意骂她,来来来,喝茶喝茶。”
金大夫气定神闲道:“你一个姑娘家,又并非师出名医,方子再好要想卖个好价格到底艰难,你这一瓶卖給军方才二十八文,实在是太低了,这个方子如果由我来操作,不仅能高价卖出,还能带动通州县各大医馆药材的收益。”
这饼画得不错,花五十两买个方子再继续壮大自己的名声,顺便把军方的订单給吞了,没有一个字说自己贪,却每个念头都透露着贪婪。
王书颜挑眉,一针见血道:“金大夫,你这是想垄断?”
见她不为所动,金大夫改变策略:“王姑娘菩萨心肠我甚是钦佩,这样吧,我出五十两买你这个方子,倘若你愿意把方子卖給我,我定让通州县的药堂和各大医馆流通此药,此次军方的订单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全力相助,交货时你只需告诉将领,以后方子由我接管。”
李大夫暗嘁,满眼鄙夷,脸不大,胃口倒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