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赢两次

和顺德府城类似的场景发生在大明北方四省的大部分府县里，并不是所有的地方官员都会和地方大族同流合污，不少地方的官员还是比较有操守和能力的，面对这样的情况，选择去压制地方大族，也有的地方大族根本没胆子去封锁皇家集团的分店。

总之在正德十年的万寿节来临之前，大明北方四省的盐价直接被打了下去，“万岁爷替我们付过钱了”的口号响彻了北方四省的各个地方。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那么的和谐，也有极少数地方的地痞流氓趁着这个机会作乱，好在很快就被地方官府弹压了下去，没有让乱子扩大，不过此时大明北方也没有再次发生动乱的基础了。

刘六刘七之乱刚刚结束，人心思安，再加上这次是皇帝亲自施行利于百姓的善政，所以百姓们在满足诉求之后，就不会去参加什么动乱了了。

也正是考虑到这种情况，朱厚烇的计划才敢制定这样的计划。

盐商集团面对这样的情况更加的愤怒，他们也开始产生分歧了，有些盐商听到百姓们喊的口号之后就开始打退堂鼓了，但有些盐商认为他们这十几天的所作所为已经把皇家集团得罪死了，这时候退缩完全是取死之道，盐商和皇家集团之间只有一方能活下来。

而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则让盐商中的主战派慢慢占据了上风。

正德十年十月二十六日，正德皇帝万寿节，文武官员、宗室勋贵、各方使节都到齐了，唯独荆王朱厚烇未出席此重要的活动。

这被盐商们解读为他们的这十几天的攻势开始生效了，正德皇帝开始对朱厚烇心生嫌隙了，于是在万寿节过后发起更猛烈的攻击。

他们开始拿着最近的事情弹劾了，认为荆王朱厚烇掌控的皇家集团在煽动民乱，动摇大明江山。

京城本地没发生民众冲击封锁线的情况，因为勋贵们还没胆子像地方上的大族一样去封锁皇家集团的店铺，但是北直隶其他府县的情况，还是吓了不少大臣一跳，在他们看来百姓这主动去争取自己的权益就是一种叛逆，他们看不惯朱厚烇在这件事上的做法，也加入了对朱厚烇的弹劾之中。

一时之间满朝对朱厚烇都是喊打喊杀之声，颇有五年前刘瑾倒台时的声势了。

十一月二日早朝，第六十二代衍生公孔闻韶上疏弹劾皇家集团横行地方，鼓动乱民残害士绅。

这一奏疏更是让“倒荆”大军士气大振，声势更加的煊赫。

曲阜孔家作为地方上除了朱家之外的最有权势的家族，像这种操控盐价的事更是少不了他们，甚至仪仗着家族的权势更加的贪婪，所以在这一次皇家集团的行动中受到了很大的损失，他们对皇家集团恨的咬牙切齿。

在观察了朝中的风向后，也在盐商们的鼓动下，孔闻韶毅然上疏弹劾，不过孔闻韶还是挺狡猾的，他弹劾的是皇家集团，而不是朱厚烇，这就留了一些余地。

不过就在此万马齐喑的时刻，还是有大臣毅然决然的站在了皇家集团的一边，他们认为皇家集团降低盐价有利于百姓，支持皇家集团这样去做，但是这样的声音还是太小了。面对这样的情况，朱厚照仍然保持着战略定力，对有关的奏章全都留中不发.

内阁。

“应宁，你怎么还没走呢？”杨廷和看着杨一清说道，应宁是杨一清的字。

“介夫啊，说来惭愧啊，我最近一直在躲人，现在家都不敢回了.”杨一清苦笑着摇着头说道。

对于杨一清最近的苦恼，杨廷和是非常清楚的，他作为内阁首辅，自然是盐商们的接触目标之一，他也和盐商们有一些接触，但是没有杨一清牵扯的那么深。

盐商们最近一直在请求杨一清就皇家集团最近的行动进行批评和弹劾，但是熟悉朱厚照性子的他清楚的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哪敢就此表态，反而劝盐商们进行退让，双方闹的很不愉快

“介夫，你是首辅，你说这事我该怎么办？”杨一清叹了口气说道。

杨廷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点什么：“应宁啊，这是我没办法教伱怎么办，但是这世间的事啊，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虽然白的可能会一时蒙尘，被说成黑的，但最终白的还是白的啊！”

杨一清沉默了，他完全听懂了杨廷和的言外之意。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荆王，他给朝堂带来了很多不稳定的因素，但是也给朝堂带来了一些有益的变化，最近这事就是其中之一啊！”杨廷和缓缓的说道。

“我做官做到这个地步，欲求已经不多了，只求能推行新法，改革弊政，重振大明，给自己留下一个好的身后名我这里正好有一份奏疏，还请应安帮我看一下.”杨廷和继续说道。

杨一清接过奏疏打开一看，立刻惊讶的说道：“介夫.你.”

“是的，我一直在改革弊政，我也不喜欢荆王弄出来的新军，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荆王在盐政方面的改革要比我走的远的多.十文钱一斤盐，这是历代最低的盐价了吧，如果连这样的善政都不支持，我还有什么面目当这个大明首辅呢？后世的史书会怎么记录这一段历史呢？”杨廷和意味深长的看着杨一清。

杨一清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在百姓们喊出那句口号的时候荆王就已经赢了”

“不，荆王是在宣布一斤盐十文钱的时候赢的，那句口号则让他赢了第二次”杨廷和打断道。

“是啊，荆王简直是可怕，我六年前见到他的时候怎么都没想到他能做到今天这一步.”杨一清感叹道。

“是啊，虽然现在的局势看着对荆王十分不利，但现在的局势还牢牢的控制在荆王手里，而且他还游刃有余，你看在这件事里，北方的藩王全都噤声，就知道他的手段了.”杨廷和也感叹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