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继续下去，对他是有利还是有弊。

片刻后，院子里再度安静下来，陈无疾似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房顶落下，万千魂丝从他身体而出，只一下张文书就昏死过去，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非常容易就进到他梦中。

还是那座城，只不过现在一切都是错乱的。

苍穹之上，有各种缤纷色彩扭曲一起，房子树木如被拉长扭曲后粘贴上去，桃源县城本该笔直宽阔的大道变得弯弯曲曲，尽头更是通向了天上。

两侧的屋子就像是在悬浮，一会儿变得高，一会变得低，一会儿又倒立，一会儿又板板正正，街道上的行人更是奇怪，有横着竖着的，有将凳子铺在身上的，还有屠夫的案板上是一具具的尸体。还有人吐出食物，有人捡起来在吃……

如此景象，陈无疾脑海里都不由得一阵眩晕。

但……

张文书是个疯子，疯子所看到的世界，不正是如此吗？

他第一次进入梦中，是张文书在清醒时去靖异司的画面，现在则是他疯了后的景象展现，陈无疾发力，张文书的梦境再度变化。

夜色很黑。

屋子里只有一盏孤灯亮着，坐在长案前的张文书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将门推开走到外面。

隔着一堵墙壁后面，有一株色泽如血、散出光晕的槐树，正是靖异司里的那一株。

莫非是这即将要成精的树妖？

不，除了血色更加鲜艳外，与陈无疾平日里所见到的并无两样。

槐树半晌未动，张文书将房门关上，然后陈无疾就看到摆放在书架旁的罪妖录自动翻页。

第一页，第二页……

一直到第二十五页，那里是陈无疾所画上去的，新鲜的妖魔黑岩真君，到这里罪妖录并没有停住，而是又往回翻，一直又翻到熊罴精那里。

张文书疑惑地抬头望了一眼房梁，一滴鲜血不知从哪里滴下，很快鲜红就在熊罴精的身上散开，红色越散越大，甚至从罪妖录上溢出，一直延续到地上，再蔓延到整个屋子里。

此时肉眼所见的一切，都成为鲜红，就好像那条红龙出现时的光景。

张文书被吓得惊惶失措，将万妖录丢弃后，身形蜷缩在了角落了。

就在这猩红的颜色里，一只同样是猩红的血手伸出，片刻间里又化作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血人。

他朝张文书步步走来，神情不停地幻化出各种恐怖的模样！

嗷～

又是龙吟。

血人变作血龙，缠绕在张文书身上，扭曲，翻涌……

极度的恐惧印刻在他脑海里，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嘿嘿……

须臾，他双眸开始泛白，阴恻恻地笑起来，与陈无疾白日里初见时一模一样。

方才所见四段梦境，除却第一段是张文书在家外，第二段是在靖异司里看着什么，第二段是街道上被红龙追击，第四段里又是被红龙在靖异司里袭击，当中有二皆是在靖异司中。

尤其是第四段属实的话，那最终令张文书疯掉的地方，就是那个治理妖魔的靖异司！

陈无疾也是被惊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