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棠跟在谢淮初后头,像他的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两人走在寂静的黑夜之中,只有一个昏黄的灯笼照亮着小小的一方天地。
谢淮初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不再是漂浮不定,有季雨棠跟在他后头,他的心中生出一片暖意。
“谢大人,看路呀,你怎么走走停停。”在又踩到了谢淮初的靴子后,季雨棠无奈控诉。
“明明是我被踩了好几脚哎,我都没责怪你,你反而教训起我来了。”谢淮初反驳道。
季雨棠“哼”了一声,催促他快些走。
两人靠着这点微光在黑夜中汲汲前行,颇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直到抵达了一间门脸不大的小馆子,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影子才正式分开。
“这里安全吗?”季雨棠问道。
谢淮初没回答,而是问她:“到底有什么大事情要说?这么瞻前顾后的。”
“性命攸关呐。”季雨棠吓唬他,朝他挤眉弄眼。
谢淮初毫无形象的白了她一眼:“那也没事,这里很安全,再说这个时辰了,也没几个人用饭,不会注意到我们。”
“那要是店家认出我们怎么办?”
谢淮初扫了一眼她的打扮:“你觉得能认出来吗?”
季雨棠低头看了看自己道装扮,她对自己的易容和伪装还是有信心的,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谢淮初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我觉得不容易认出来,可是你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我的?”季雨棠问道。
谢淮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好在黑夜遮住了他的神情。他避而不谈:“不是说饿了吗?先吃饭。”
说罢,谢淮初一马当先进了小馆子,季雨棠只好跟上。
这家馆子不大,却收拾的很妥帖,且店家是个态度和善的,没抱怨他们来的不是时候,反而先送了他们一叠油爆花生米。
谢淮初点了几个热菜,又要了两碗羊肉汤面。店家没说什么攀扯的废话,径直去了后厨。
谢淮初搓着花生米朝季雨棠道:“说吧,到底什么大事儿?要这么晚来寻我。我看你大有一副寻不到我就在后门边儿坐一夜的架势。”
季雨棠摇摇头,她压低了声音,像刚到变声期的小儿郎:“这里不是说话的地界儿。”
谢淮初吃花生米的动作一顿,他抬手指了指上面:“和上头有关?”
“是。”
既然跟宫里有关,那确实不能随意讨论。谢淮初颔首,他猜测大概是和官家吐血昏迷的事情有关,但肯定不止如此,不然季雨棠不用费劲的伪装一番来找他,估计要给他安排什么任务了。
季雨棠看他边吃边发呆,她也跟着捏了几个花生米吃,两人相对无语。
打破沉默的是店家,他捧了个大托盘,上头装着他们点的菜和面。
饭菜的香味一飘散开来,季雨棠的肚子立刻跟着“咕”的叫了一声。她也不跟谢淮初客气,直接捧着面碗开吃。
谢淮初晚上用了饭,这会儿并不饿,纯粹是陪着季雨棠吃饭,所以他吃得很斯文,期间还有闲心给季雨棠夹菜。
季雨棠如风卷残云般把面上的一大碗面连汤带水的消灭干净,这才觉得灵魂重新回到了躯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