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过了小半个时辰,各府家仆传来回话,说是府中一切安好,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那小弟正蹲在王彪身旁半合着眼,打瞌睡呢,忽的见他家大哥一把摔了手中茶碗,怒发冲冠,直奔那柴房就去:“这小娘们儿,竟敢耍我!”
小弟拔腿去追:“大当家的消消气,这是怎么了,城里没事不是更好吗?”
“你什么时候也动动自己的猪脑子!”
王彪两眼通红,一把抽出砍刀,心里早就疑云四起:“方才她那番话说的不置可否,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还真当她是碟子菜呢!他们倘若还有人手,势必会趁机对那几个老爷不利,要么是罪证,要么是旁的,总不至于这般悄无声息,这个死娘们儿,看样子,是在诈我呢!”
折腾了一晚上,王彪这火是起了又灭,灭了又起,如此反复下来,仿佛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顾知微的股掌之间。
他自认是个争强好胜之人,从前没来青州时就是如此,家中兄长性子温吞,常常觉得他不可一世,叫他改改这样的臭毛病,后来阴差阳错,被主家拉拢,一连数年待在此地,渐渐成了众多汉子眼里的大哥,王彪便更加不屑一顾,平日策马喝酒,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就听哐当一声,这柴房破旧不堪的木门算是彻底废了,木板哗啦啦散落下来,掉了一地,还不等几人有所反应,王彪一把揪过顾知微,口中怒呵:“好啊,你敢骗我,今日我就砍了你,好好出出气!”
众人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方才喊打喊杀是故意威胁,可眼下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是动了真格的,实打实要动手了。
贺昀一看情况不好,赶紧出声道:“大胆,你可知她是什么人,若这位姑娘不能活着走出你这山寨,明日便会有铁骑雄兵踏平这破山头!”
王彪怒不可遏,但终究要命,闻言,他动作一顿,稍有犹豫,想起那几个家仆所言,倒是的确提起了这女子身份不明,又能跟在贺昀一个京官身边,看着不像是好惹的,怕不是京城的贵人。
贺昀趁势厉声质问:“王彪,我瞧你在此当家,这些手下人也服帖,想来该是个直爽仗义之人,如今世道大好,若你在外头谋生,必然能活的风生水起,又何必非要屈居一隅,独自留在这荒山野岭,做一些杀戮阴险的恶事?”
“不必奉承我,你们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我都清清楚楚!”
也不知是想起什么,他忽冷笑一声:“蠢货,莽夫,贱民,流寇,就是再难听的,我也挨过!你真是长了一张好嘴啊,风生水起?看来这位大人是不知道我的难处,尚且没到青州之时,我就是想在外头讨口饭吃都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