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士兵说话磕磕巴巴,显然是被吓得狠了,嘴里只会翻来覆去的说将军下落不明,说前方陷入险境,情况怕是不好,旁的就是一再逼问也说不出什么来。
谢翊和顾知微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听下头有朝臣高声进言:“兹事体大,玉川看着是小,可若要往长远了瞧,这边境十几城互相接壤相互牵制多年,其中的弯弯绕绕恐怕也不比江南少,有它们挡着,咱们还能有这样的安稳日子来过,这回大邺看准了时机挑事,一旦这条线被攻破,那就是打入中原也未必不可啊!等到了那时,可就一切都晚了!”
有人是实打实为了大夏忧心,忙着替皇上和太后分清利弊,思索这解决之法,也有人就是早看不惯许剑生的权势,嫉妒他得顾家和皇上的依仗,又军功甚多,盖住了一众武将的风头。
此刻开口这人原就是被打压下去不知道多少年的人物,也就是仗着家中祖上有些功绩,还能在朝上撑到今日。
这人是个心比天高的性子,自诩也不比这位许将军差上什么,傲气得很,视许剑生为眼中钉肉中刺也多年了,这会儿便伺机报复,当场挑拨起来了:“大人说的不错,这是多么重大的要紧事,许将军在战场上拼杀多年,难道会看不破这其中道理?他明知道皇上和太后忧心,哪怕是真急着迎敌,也该仔细思虑一番,就是给京城回个信也好啊,可他偏偏非要自作主张,立下决断,这回可好,咱们没了几万大军,他又下落不明,这场仗还如何打得!”
这话说的虽有些夸大事实,但道理的确如此。所谓打仗,一靠时机,二靠战局,三靠的就是军士,若手底下的人都死没了,这仗也无需再打,必输无疑。此次事发突然,内忧外患,原本顾知微和谢翊是商量过的,一半人拨去平定战乱,一半人去处置江南,若不是当时人头紧张,又要避着谢淮宴等人的耳目,他们也不至于要从皇陵那头调人,这回可好,大军倾颓,大邺那头就如同乌云压境,一时之间,朝野四下人心惶惶,大为不安。
前头有人开了口,后面不少言官说话也就愈加言辞激烈,再加上有不怀好意者添油加醋,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这事儿便愈演愈烈,险些吵起来了:“皇上,太后娘娘明鉴!这许剑生玩忽职守,弃数万大夏将士的性命于不顾,这便是战前失德的重罪!此人白白辜负了娘娘和皇上的期望,将天下子民的安危抛诸脑后,依臣之见,应当立即剥其爵位,定论罪名,再寻一个合适的人选顶替其位置,安定军心!”
玉川不能没人接管,边疆城池也不能眼看着沦陷,谢翊长叹一口气,只好点头,选了许剑生的副将徐峥暂且替为主帅,思虑片刻,又道:“许将军到底是我朝重臣,多年来为我大夏东奔西走,立下赫赫战功,眼下他下落不明,生死不定,若朕就这么轻飘飘定了罪责,怕是要寒了他的心啊!既如此,此事不妨再等一等,等到战事平定了咱们再议也不迟!”
说完这话,谢翊起身要走,却听身后一阵高呼,竟是不知何时又站出来一个御史大夫。
这御史大夫是个出了名的老古板,凡是在朝为官的,无不怕他这张胡搅蛮缠的巧嘴和一身本事,又仗着自己年纪大了,时常倚老卖老,闹得很不受待见。
谢翊一看清堂下何人就觉得不好,就见这御史大夫上前一步,又道:“皇上且慢!臣以为,此举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