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老伴的去世,再想到自己落到如今的模样,往后余生再也不能走路,狗剩爹便再也说不出一句原谅的话来。
这种违心的话,他怕说出来被雷劈死。
要不是只有那么一个孙子,这种行为都可以告忤逆不孝了。
这个罪名,情节严重的完全可以处绞刑。
“哥,你是打算再娶一个嫂子吗?什么时候?是不是要再盖个房子?”
相比狗剩爹的沉闷,何正义显得有些热切。
在古月面前,狗剩有些难为情,瓮声瓮气地道:“不了,有爹在,我不会再分家。”
狗剩爹听了,一时间老泪纵横。
多少年了,他难再见大儿子一面。在村里,人家虽然从来不当面说,但他知道,背后不知多少人嘀咕过,一直在拿他家当反面例子。
有了狗剩这句承诺,他老怀堪慰。
听说不分家,何正义迫不及待地道:“哥,那你什么时候去提亲?”
他和他哥两个人都不大会做饭,每次到饭点,他都很头痛。后来狗剩有了林氏多做的饭,家里就剩下他和他爹两人望锅兴叹。
要是有个女人来家里做饭,他以后就不用再为煮饭发愁了。
狗剩有些迟疑,最后还是说道:“王痣的命很硬,克死了两个男人。”
他看了看两人的脸色,又道:“这样子,你们还要让她进门吗?”
狗剩爹有一瞬的苍白,失声问道:“克死了两个男人?”
这么迷信的事,古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三人都将视线转向她。
古月敛起笑容,严肃地问道:“狗剩,如果你不管她的命格怎么样,不管她的容貌怎么样,就她这个人来说,你愿意娶她吗?”
“我自然是愿意的。”狗剩不加思考,脱口而出。
“那就行了,她的命,我来帮你改就好。”古月承诺着。
既然他们迷信,那就用他们的办法来好了。
吃了古月给的定心丸,父子三人都很惊喜。特别是狗剩,脸上瞬间神采飞扬,容光焕发,竟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一样。
接下来,狗剩便请媒婆去了王利府上,悄悄询问了王痣的意见。
王痣自从克死了两个男人,便被人视为不祥之人。
娘家嫌她晦气,不肯收容她。夫家怪她克死自己亲人,视她为灾星。
她无儿无女,又无处可去,便来到了这个无人认识的安南县,进王利的府上当了厨娘。
她进府没多久,狗剩见她一个女人力弱,有时会帮她打水挑担。时间久了,王痣和狗剩便熟了起来。
都是婚姻失意的人,两个人便一起生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叹。
一来一往,只是一个身负巨额债务,一个自卑于不祥的命格,两人都没有勇气去捅开那层窗户纸。
听媒婆说,有人可以破解她的灾星命,王痣既惊且喜,一时将信将疑。
狗剩打完官司,其他的长工也陆续离开了。她打听了开堂的经过,听说是神明显灵,将王利的阴谋公之于众,这才让晋宁县的王县令判了王利败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