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但杨修好像不是这样,自打知道心心念念的父亲就要到来后,吃饭也没吃几口,洗浴也老时不时的发呆,想来是十年的梦突然变成了现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了。
说真的,他对自己父亲的印象,目前也就仅存于关海山所画的画像上,至于小时候的记忆,他现在早就对父亲的样子没有了任何的印象。
毕竟他在四岁之前也就只见过自己的父亲两面,每次相处也不过一月,也就是说,满打满算,他跟杨岩相处的真正时光也不过就那两个月而已,如今十年已过,又怎么可能想得起父亲的模样,现在有的,应该只是那份每个孩子对父亲的一种执念罢了。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寻修客栈分店方向有三匹快马飞驰而来,掌柜王福生和两名小二早已在门外等候。
“吁”,三人一拉马僵在客栈门前停了下来。
为首的男子是一身着紫色镶边锦袍,腰缠玉带,白色外袍,束发宝冠,年龄三旬上下,身长七尺八寸,人以为龙章凤姿,天姿自然,身躯凛凛,英气逼人。
后两位身着青色长袍,米色外衣,手握宝剑,不苟言笑,眼神时不时瞟向四周,警惕性很高,一看就是武林高手。
来人不等王福生说话便跳下马,顺手将马绳递给小二急道:“关先生和修儿在哪里?快带我去”。
“东家,在内院”,王福生看着东家的眼神,本来想说一大堆辛苦话,可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这几个字。
做了这么多年的掌柜,他深知这个时候不是说废话的时候,自己的功劳已经形成事实,能够让东家与其子重逢,这么大的功劳,他相信东家一定会记在心里的,与其说这么多的废话,不如快些引他们相见。
“好,你辛苦了,你们留在这里吧,我自己进去”。声音还未消静人己消失在门前。
内院,杨岩站在厅堂门外注视着厅内,天色昏暗,厅内已经点上了几盏灯,关海山见有人站在门外却又不见进来,以为是小二要通报杨岩要到了。
“是小二哥吗?进来说话吧,是不是你们东家就要到了?”厅内传来关海山的声音。
“关先生”?门外响起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比起十年前少了青涩,多了沉稳大气。
关海山闻言心中一紧,慌忙起身,门外的杨岩已经一步跨了进来。
“呵呵,功夫不负有心人,杨岩小友,咱们终又见面了,老朽还真怕有生之年无缘再与你相见了呢”!关海山并没有挪动脚步,因为杨岩已经到了近前。
杨岩双眼已湿,双手握着老人的手,嘴巴蠕动了半天却没有说出话来,关海山笑着抽出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杨岩的肩膀,他想让杨岩平复一下心境。
“爷爷,我洗好了,我爹应该快……”!
门口一步跨进厅里的杨修,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看到了站在老人面前的人。
“这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吗?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想象出自己的父亲应该是何模样,眼前的这个人倒是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画像上也仅有五分相似。”
乱七八糟的念头闪电般在脑海里划过,本来沐浴时想了很多见面时应该说的话,可现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就那样木然的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眼眶之中泪光闪动。
“修儿,愣那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拜见你的父亲”。
关海山见还没收拾利索的杨修愣在那,知道这孩子对自己的父亲没什么印象,虽然日思夜想,但毕竟杨修三岁时过完年他父亲就走了,来年还没来的及再见到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杨岩松开老人的手,转身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本来激动的心却出奇的平静了下来,他仔细的端详着已经快十四岁的杨修,年龄虽然不大,但身高已经接近七尺。
由于长年在外奔波,身体也是很结实,眉目疏朗,面庞稚气未脱,可以看出他未来的轮廓和自己有些神似,鼻子,脸型更像他的母亲。
“像,真像你的母亲,修儿,父亲对不起你们,这么些年苦了你了!”杨岩双手轻擦着杨修不自觉正在流出的泪珠轻轻说道。
“父亲”!杨岩的声音虽小,但却如巨石一般瞬间砸破了杨修心中的堤坝,如找到了宣泄口一般抱着父亲尽情的宣泄,好像要把这十年的苦全部倾倒出来一般。
三人重逢后,关海山和杨修才知道他们为何一到京都就被找到的缘由。
原来,十年前杨家集发生瘟疫过后的年底,杨岩买好礼物回家,可才到双河镇,离城关镇杨家集还有好几百里就被官兵拦下,说是河内所有村镇由于预防瘟疫早已全部迁出,现在是不许任何人渡河进入,更不允许里面的任何不愿迁出来的人出来,否则杀无赦。
实际上,环河以内不愿迁出的百姓,瘟疫发生以后哭喊求饶要出来,结果没几天就已经全部死亡。
说来也怪,瘟疫七百里,遇水便停,官府也发现了这一特点,所以只让环河以内的居民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