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川睡不着。
他闭上眼睛,全都是姜早的脸。
那双眼睛里满满的全是破碎到极致的伤心。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床有些大,总感觉身边好像缺了什么。
烦躁地起身,鬼使神差地走出卧室。
“这个房间的灯怎么是亮着的?”
周黎川缓缓推开房门,姜早低沉柔和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周黎川瞬间愣在那里,不敢上前,也不想退回。
姜早放下画笔,转头就看见周黎川站在半开的门口。
站起身,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周黎川率先打破僵局:“姜小姐,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这幅画是你画的?”
姜早顺着周黎川的眼睛,回头看了一下已经画完的作品。
“是。画了很久呢,终于画完了。”
周黎川肯定地说:“姜小姐有话想说。”
姜早转身面向那幅画:“我其实不是你的护工。”
“我知道。”周黎川走上前,站在距离姜早不远的地方,抱着胳膊看向她的发丝,那发丝还在微微颤抖,“你……是我……包养的情人。”
姜早的眉心微蹙,心口传来尖锐的疼痛。
姜早转身看向他,强装镇定地问:“何以见得?”
周黎川似乎并不想跟姜早解释太多,只说:“‘金屋藏娇’,除了你还能有谁。”
姜早差点忘了白天时候周黎川那个脑袋不似乎不是很灵光的朋友。
周黎川似乎并不十分在意姜早的情绪,接着说道:“虽然很抱歉把你忘了,但是能这么轻易地忘了,证明你在我身边似乎并不重要。我现在不再需要护工,姜小姐未来如何打算?”
姜早扯了一下嘴角:“我以为……你至少会把我留下来,而不是撵我走。”
周黎川轻蔑地笑道:“姜小姐若是想要留下也可以,不过我身边不再需要女人了。你可以看看别墅还有哪里需要人的,找杜斌办一下入职手续。”
姜早被气笑了:“我好歹和周总同床共枕那么久,你就这样对待自己曾经的枕边人?”
周黎川皱眉,明显不悦地说:“我再说一次,我不记得了。你是谁,曾经发生过什么,对现在的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公司很忙。我也不需要您这样的女人做妻子。”
莫名想到周董最初时候的态度,他们还真是亲生父子。
面对周黎川的翻脸无情,姜早的心脏已经缩成了一团,疼得她直不起腰。她不断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不可以,她还不能崩溃。
在看不见的角落,姜早差点死在这里。
“我……身体不适。没那个福气做周总家里的帮佣……”
姜早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热流……孩子!
猛地推开周黎川,姜早飞快地跑下楼大声喊人。
“杜斌!杜斌!”
杜斌还在睡梦中,被呼喊声叫醒,从床上弹起来夺门而出,刚跑到楼梯附近,就看见姜早面色惨白,虚弱地靠在扶手上喊他。
“杜斌!叫孟乔鸢!快点!送我去……”
去医院,孩子就瞒不住了。
以前不能告诉周黎川,现在这样更不能说!
姜早张大嘴呼吸:“去老宅!给周董打电话!”
周佳延也被姜早的呼声叫醒,连带着上上下下的住家帮佣纷纷跑出来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