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后背发寒,随即想要狡辩,但赵陵洲根本没有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你不说,本王来替你说。因为那张远卿早在刑部,就没熬过那酷刑,是以根本轮不上三司会审。
而大理寺和刑部这么大的过失,都察院主监察之责,居然没有丝毫过问。刑部作为三法司的第一道门槛,一个五品的官员你们说杀就杀。更有坊间传闻,宁入阎王殿,不过刑部门之说。
刑部如此作为,大理寺与都察院纵容不问,在其位,不司其职,元恶大奸,莫此之甚。”
刑部尚书连柱也不撞了,赶忙喊冤:“陛下,老臣冤呀,那张远卿乃是畏罪自杀,刑部念极年事已高,根本没有用刑,何来酷刑之说。”
赵陵洲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追问:“诸位大人可敢验尸?”
刑部尚书立马噤声。
他不敢。
左相沈庸为其说话:“陛下,那张远卿因为渎职,致使粮草延误,导致了‘延河’一战,我军三万将士埋骨沙场,此人该杀。”
赵陵洲:“该杀,也轮不到刑部来杀!本王记得,刑部呈上张远卿之案时,结得是畏罪自杀。左相这般岂不是做实了三法司欺上瞒下,论同谋逆。”
三法司的官员是真的哭了,不是说胡之衍谋逆呢,怎么就轮到他们谋逆了呢,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张陵洲最后下结论:“父皇,三法司名为公正之地,逞得却是淫威之举。举朝莫不知太傅枉,而法司无敢雪其冤。
儿臣身为皇子,若是连儿臣也不站出来,那整个大昭谁人敢鸣冤!!”
这话仿佛一道利箭扎进了群臣的心里。试问,若是今日在狱中的是他们,谁人不想有一个隽王殿下出现。
此时的隽王殿下在群臣心中,如同一个为求公理而无畏献身的义士。
太师李明显终于也站了出来:“臣认为胡之衍有冤,望陛下重审胡之衍一案。”
眼见太师都站出来了,与之一派的文臣也站了出来:“望陛下重审胡之衍一案。”
太子恨极了此时多管闲事的赵陵洲:“五弟,章台诗是父皇盖章定论的谋逆叛贼。而胡之衍与章台诗交好,定也是叛贼。如今胡之衍凌迟之刑已定,你是在质疑父皇的决定么?”
赵陵洲最喜欢跟没道理的讲道理,和有道理的不进道理讲拳头了。
所以面对太子质问,赵陵洲态度良好的讲起了道理:“儿臣并不是在质疑父皇,只是在质疑三法司公正。自大兆元年《大昭律》重新编纂之后,旧版大昭律还未正式废用。
旧版大昭律中有论,口陈欲反之言,心却无真实之计,也无状可寻者,流二千里。何至于凌迟。这随随便便就凌迟,难道不正是验证三法司为排除异己,滥用极刑么。”
就差没明着说,就算胡之衍上大街去喊自己要造反,但是啥也没干,你也不能杀人家。
三法司众官员真的很想暴起捂太子的嘴,求求他别说了。
太子气红了眼:“你——”
“够了。”天子沉声开口,目光却盯着殿下的赵陵洲:“既然你主张胡之衍有冤,那朕便给你三日的时间。你若是能呈上关于胡之衍无罪的证据,朕便对此事既往不咎。”
赵陵洲面上恭恭敬敬的应下了,心里却嗤笑道,老头子不就是想他去找诗文的作者么,但是又死要面子,一句话里非要藏三个拐。
胡之衍的事算是争出一线生机。
而三法司的事,在天子漫长的沉默中有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