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见江书晚问起,忙道:
“娘娘放心,昨夜奴才出去的路上,故意摔了一跤,顺带着又从太医院配了些伤药回来。给世子用了,后半夜烧就退下去了。”
江书晚见他一上午耷拉着右臂不动,想来也是伤的不轻,心中恼怒他们两个私自行动,受了这么重的伤。但更多的是感动。
“你也好好养伤。等会天黑下来,就带本宫去看看。”
江书晚一夜担惊受怕没睡好,上午又废了些心神整顿宫务,此刻整个人蔫巴巴提不起精神来,连带着也没什么胃口,只草草用了些饭食,歪在榻上睡了一会儿,也是恶梦连连。
萧策血淋淋的模样时刻在眼前晃荡,身上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疤像是一张密密的网,罩在她的心上,让她透不过气来!
身上起了一层薄汗,起来的时候就越发觉得难过,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一般的难受。
再也忍不到天黑,叫了红绡就往后厢房走去。
翠云馆本就偏僻,她手下的人也少。不是近用的,都被红绡打发着只在外院。今天更是遣散了人,连后厢房也不让靠近。
小安子的屋子在一处角落,本就清静得很。此刻更是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和几只寒鸦的哇哇声。
江书晚推门进来的时候,萧策正靠在床上喝药,小安子一勺一勺地喂着,见了江书晚,忙让开一个位置来,放下药碗出去了。
经过一夜,萧策的脸色变得好了一些,可也苍白得紧。伸手探了探,烧倒是退了一些,没昨晚那般烫得吓人。
“给你添麻烦了!”
萧策沙哑着声音说道,昨夜的凶险小安子已经都同他讲过了。稍有不慎,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别说这些了,养好伤要紧!”
江书晚端起一旁的药碗,很是顺手地就往萧策嘴里喂去。
萧策愣了愣,苍白的脸上晕起一层薄薄的红晕,别扭地张嘴喝了。
江书晚见他脸红,手上一滞,
“你别多心,我不过想要你快些好,赶紧出宫去。免得在这里叫人担惊受怕的!”
“你担心我?”
萧策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透亮,目光炯炯地看着江书晚。她虽嘴上说着无情的话,但她的眼神和行动是不会骗人的。
光是知道她担心他了,就叫萧策心里开心得起飞,恨不得跳起来蹦上几圈。
江书晚见他这奇怪的重点,心头一跳,将药碗往他怀里一塞,
“话挺多的,想来应该是已经好了。天一黑,自己想办法出去吧。”
说着起身就要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策见她恼了,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中略带乞求,
“昨夜我只一心想着来见你,没想过竟会给你惹来这么多麻烦。也是我高估了自己。晚儿,对不起!”
江书晚被他捏着手掌,那是一种全新且陌生的触觉。
他的手心粗粝,还能感受到明显的厚厚的手茧,那是常年拉弓握剑形成的,触感坚硬有力。
萧策身上的沉香味道连带着药香和血腥味,混合成一种奇怪的味道,直冲江书晚脑门。
让她原本烦躁不安的心竟稍许平静了下来。
手心传来的那股炙热像是炙烤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这一下也惊醒了萧策,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腾地一下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