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只需要一滴小小的水珠,就能让这锅沸油翻滚。
当日,众人齐聚重华宫。宋常在得了江书晚提前授意,瞧准了时机回宫取东西,又在路上“巧遇”胡瑶。
以胡瑶的炮仗性子,只要宋常在稍稍言语相激,就能爆炸。
果不其然,两拨人就在宫道上就干了起来。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那小蛮被杖毙,胡瑶身边的人也都被打得血肉模糊。听说胡瑶偷跑出去想要见皇上,被福公公带着人又押了回去。真是大快人心!”
红绡在一旁恨声道,一想到胡瑶等人的下场,她的屁股都不觉得痛了。
“就是可怜了吉妃,白白受了一场惊吓。”
江书晚有些内疚道。
宋常在却不以为然,宽慰道:
“娘娘仁心。吉妃从前害您不少,这次吃些苦头当还债了。”
江书晚一笑,摸着肚子,感受着腹中的生命力。她终于赶在生产之前,将这些能够威胁到她的因素都短暂地解决了。
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生产。
天气一日日的暖和起来,萧瑟的皇城渐渐透出一抹鲜亮的嫩绿来,像是一幅水墨丹青一日胜似一日的浓了起来。
但外头的春光半分都没有让承乾殿内殿暖和起来,反而因正在议论的事情显得更加阴沉寒冷。
案前,李佑的眉头锁死。
他静静地听着眼前周丞相的汇报,手中一封礼部的奏折已经被他翻来覆去翻了许多遍。
“皇上,礼部上书请奏,要为太后举办六十大寿。老臣不敢独断,特来请皇上圣裁。”
周丞相年过半百,留着一把儒雅的长须,绯红的官服笔挺,一看就是政坛老客。
他躬着身子,静静地等着李佑的答话。
“太后病重,一直闭宫养病。此前皇上也是担忧太后病情,才省去了一切繁文缛节,让她老人家安心静养。如今若是要举办六十大寿,不免惊动她老人家,与她病体不利。”
沈庭章在一旁道。
他作为翰林院修撰、御前行走,时常跟在李佑身边。这小半年来,早已对李佑的言行观察入微。
此时见李佑神态,自然知道李佑心意。
遂出言相帮。
李佑微微侧目,看了沈庭章一眼,眼中流露出几丝赞许来。
却听周丞相道:
“此言差矣。
恰逢太后六十大寿,更应是皇上尽孝之时。再者,太后已经闭宫养病两年,满朝文武经年未向太后请安,也都心生怀念。
况且郑家满门俱灭,独留太后一人,此时让太后接受众臣朝拜,更是彰显皇上宽宏之心,也是安满朝文武之心。”
“周丞相,皇上对太后的孝心天下皆知。若是为了要证明这一点,而要病重的太后勉力为之,实在是本末倒置!若是太后因此有个闪失,这个罪名何人来担?”
沈庭章丝毫不让。
身后,礼部的官员擦了一头的汗,把头低得更低了。
李佑咳咳了两声。
太后在后宫是个什么情形,他最是清楚不过了。
他倒不是怕六十大寿出什么乱子。如今郑家已灭,太后在朝中已经没了势力,量她也翻不出天去。
他只是纯粹心里拧巴,不想给这个恶妇做寿。
凭什么她坏事做绝,还能高高在上接受众人的朝拜?
可礼部竟将此事奏疏上表,那就不得不拿出来好好议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