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繁杂的树梢，穿过密密麻麻的枝叶洒在尉然身上，五月份的天气已经没有了才过完年的丝丝寒意，在这聚满了学生的小小教室中，风扇几乎从早转到晚都驱散不了空气中烦闷的燥热。

尉然早就换上了夏季校服，虽然只过去了一年多，少年的身形又修长消瘦了不少，像松柏般更加挺立。

尉然趴在桌面上，背后的肩胛骨随着呼吸而起伏。不光是尉然，整个教室中除了少数学生去上厕所，几乎所有人都趴在桌子上补觉。

忽然，尉然听到教室外传来低声交谈的声音，这点声音本不该吵醒极度缺觉的尉然的，但他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那交谈声中的一方似乎是自己那已经保送了的男朋友的声音，因此强撑着撩起眼皮向外看去，果然，刚一抬眼就对上了寸闻封的目光。

尉然看到寸闻封脸上带着笑意，嘴角翘起，戴着他那几乎不离身的眼镜，看上去真是容光焕发，一点没有他们这群需要高考的人的凄惨模样。

尉然懒洋洋地靠在窗边，半眯着眼，静静地等着寸闻封和寸心商讨完关于让保送生学习经验分享的事情。

说真的，要是问还没到高三的尉然他会不会有一天这么老实，尉然肯定会说绝对不会有这么一天，但经历了高三这几个月的摧残，尉然真不能这么说了。

尉然觉得自己现在整天不是在背书就是在做题，睡睡不饱，学学不会，每次文综考试总有他背不到的内容，真是把他这个人掰成八半都不够使的。

比起学习，尉然宁愿被师父和师兄拽着去练剑。

就在尉然已经快要梦到自己被师父拽着练剑的日子时，寸闻封趴在了他座位旁的窗户上，戳了戳他的脸颊。

“这么困吗？”

尉然斜眼睨了他一下，有气无力道，“寸神都保送了，当然体会不到我们需要高考的人的痛苦。”

寸闻封轻笑一声，也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杯咖啡，“知道你今天晚上有考试，现在先睡一会儿，等会儿起来喝点咖啡。”

尉然盯着寸闻封手里的咖啡许久，又转而盯着寸闻封，眼神意味深长。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尉然坐直了身体，一只手撑着自己那摇摇欲坠的脑袋，“张张跟我说，遇到像我现在的这种情况，身为男朋友的你，应该劝我别操心了，身体最重要，你这种送咖啡的还是第一次见。”

“什么乱七八糟的，”寸闻封笑道，“尉大侠就说要不要吧。”

“要！当然要！”尉然一把拿过寸闻封手中的咖啡，当即就给自己灌了一口，“好了，我又活了，感觉自己现在还能背一单元书。”

寸闻封看着尉然眼周的黑眼圈，蹙了蹙眉，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他何尝不想劝尉然好好休息，别学这么厉害，但他心里更清楚，尉然虽然看上去没心没肺，可实际上只要认定一件事情就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尉然想要和他在一个城市上大学他是知道的，他和尉然所想的也是一样的。所以，他身为尉然的男朋友，他能做的只有默默支持帮助尉然，陪他走过这高考前的关键时期。

“尉然。”寸闻封开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