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从衣柜里挑出了件衣服，递给暖暖。看着她坐在小板凳上，开始哗哗地搓洗起来，林琳就退到了卧室里，一边留神着小家伙，一边打电话给左鸿烈。

“喂？林琳？林局长指派新工作了？”左鸿烈惊喜地问道。

“不是的，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林琳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

左鸿烈本来还想打趣一句，可是听到林琳的鼻息有些粗重杂乱，明显是焦虑不安，他就轻声鼓励道：“没事的，你放心说。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我更想听了。这案子太折腾人了，竟然牵扯……哈哈，我不说了，竖着耳朵听你的。”

林琳浅浅一笑，向屋外探出头去，看着暖暖小小的背影，还有她湿透的背，不禁有了决定，再也无心去顾忌是否会惹姑姑不快。

“左鸿烈，周六那天，在天联，你假扮成我男友时，为什么那么突兀地说不让我姑姑抱暖暖？暖暖就是我姑姑的女儿，你肯定记得吧？”林琳胸膛起伏着，忧虑地问道。

左鸿烈立即答复道：“我记得！后来我还扮鬼脸逗乐了暖暖。”

“嗯。”

“你注意到了吗？暖暖只笑了一声，就立即捂住嘴，向林阿姨看去。林阿姨正生气地看着你，暖暖就立即低下头去了。”

“啊！我想起来了。当时，姑姑正朝我看来，我忙着解释。你现在一提，我倒是记起来了。”

左鸿烈放缓了语速，沉声说道：“林琳，按我的分析，我认为暖暖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缺少自我意识的可怜孩子。”

这个判断仿佛有千钧之重，一下子砸在了林琳胸口，让她的呼吸变得更重、更短促了。

“你想想暖暖，在林阿姨手臂上诚惶诚恐的样子。仿佛抱着她的，不是她的妈妈，而是她的女上司，甚至女主人！

她怕林阿姨怕得要死，生怕自己说的话不对，让林阿姨不高兴。所以她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

试想有哪个两三岁的孩子，好不容易出去，看着到处都是新奇事物，却能安静地几分钟不说话。

你注意，我向暖暖打招呼时，她说话前还是先看向林阿姨。林阿姨点头了，她才敢开口！

更可怜的是她连笑一声的权力都没有啊！因为林阿姨可能不同意她笑，因为林阿姨可能因为她笑了而不高兴。

暖暖在害怕啊！她时刻在害怕你，在害怕林阿姨不高兴，在害怕得不到林阿姨的关注和爱护！”左鸿烈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激烈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默默无语。林琳既忧心，又有些怀疑：“左鸿烈是不是在夸大其辞？暖暖的情况有这么悲哀吗？仿佛姑姑不是暖暖的妈妈，是她的主人，而她只是一个小女奴。”

左鸿烈明白自己的身份很尴尬——他现在不是以专家的身份提供咨询，而是以朋友的身份。

而且这个朋友的关系还没有那么亲密，至少还达不到让林琳把家里的秘密坦露出来；这个朋友也并没有完全让人信赖。

只见了一面，就去断言一对母女关系，实际上是形同女王与女奴。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不是知己与绝对信赖的权威，谁又能一下子接受呢？

为了取信于林琳，左鸿烈决定下一剂猛药：“林琳，我做一个大胆的推测吧！不完全有把握，可是也符合统计数据的推测：暖暖是不是有尿床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