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蒋熙禾商量着要拉起她的衣袖时,阿珍突然缩到墙角,戒备地双手捂住头,嘴里含含糊糊嘟哝着根本不让蒋熙禾靠近。
赵婶和蒋熙禾对视一眼,缓步走过去。
阿珍看到赵婶靠近,更害怕了,蒋熙禾听到阿珍在苦苦哀求,“别过来,求你别靠近我!”
眼中的恐惧不似作假。
蒋熙禾一时没了主意。
郭老爹,裴之昭,哥哥还在等待结果,她只好距离阿珍十步远停住脚步,向阿珍介绍赵婶。
“阿珍,赵婶是柳棠娘,她照顾柳棠也照顾我,你不要怕,好吗?”
阿珍不说话,只是用手捂住头,似乎很痛苦。
蒋熙禾问,“阿珍,你记得郭老爹吗?郭老爹家住清水河畔,打渔为生,他的女儿叫郭秀珍,八年前与人做工出门,再也没回家。”
赵婶口中念着郭秀珍,再看向阿珍,意味深长回望蒋熙禾,两个人都有八成笃定,阿珍很可能就是郭秀珍。
阿珍神情怔怔,蒋熙禾趁机又靠近她一步,低声继续道,“郭老爹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女儿,他逢人便打听,这八年也不敢离开清水河畔,就怕女儿回来找不到家。”
蒋熙禾已经走至阿珍脚边,她缓缓蹲下身,双手放到膝盖阿珍看得到的地方长舒一口气。
“阿珍,郭老爹说她的女儿胳膊上有个红色胎记,这是郭秀珍与郭老爹相认的唯一凭证,阿珍,郭秀珍是郭老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你能成全他吗?”
阿珍缓缓抬起头,泪流满面。
蒋熙禾向她伸出手,这次阿珍没有拒绝,她一动不动,任由蒋熙禾挽起她右臂的衣袖。
阿珍与蒋熙禾视线相对,一起看向她的手臂。
一块铜钱大的红色胎记像一朵盛开的梅花静静出现在郭秀珍白皙的手臂上。
赵婶用力捂住嘴,大颗的眼泪落下来。
蒋熙禾冲她个眼色,赵婶急急擦擦眼角,走出房间,回身关上房门。
蒋熙禾上前一步,紧紧搂住郭秀珍,“阿珍,这些年你受苦了。”
郭秀珍感受蒋熙禾温暖的怀抱,伸出手握紧蒋熙禾的胳膊,低声啜泣。
“阿珍,你好吗?”
郭秀珍哭得更厉害了。
“阿珍,你别怕,现在你找到爹爹,还有我们这些人陪着你,你有什么事,什么话尽管告诉我,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
蒋熙禾感觉郭秀珍在瑟瑟发抖,轻手拍拍她的后背,郭秀珍突然倾身,干呕不停。
蒋熙禾慌忙去拿水,再回到郭秀珍身边时,蒋熙禾发现她发髻凌乱,眼眶凹陷,脸颊上泪痕犹在,哭过之后更显憔悴。
“阿珍,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我去找大夫可好?”
蒋熙禾明明知道郭秀珍就在医馆做工,可她不信任谢成山和谢武眉。
……
喜宴散去,郭秀珍看过大夫在东厢房沉沉睡去。
院中,蒋熙风来回踱步心乱如麻。
郭秀珍怀孕了。
郭老爹听闻这个结果如晴天霹雳,蹲在院中手足无措。
裴之昭尽量压低声音向蒋熙禾了解情况,郭老爹听到只言片语,忍不住泪水涟涟。
郭秀珍不光怀着四个月的身孕,更是常年遭受毒打,遍体鳞伤。
蒋熙禾将这些话转述给裴之昭,袖下拳头不禁紧紧握起。
郭秀珍的生活圈子很简单,她一直在惠仁医馆做工,从前听柳棠讲过,阿珍也住在那里。
蒋熙禾目光沉沉,惠仁医馆,看来她还得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