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寓宫侧殿,早已人声鼎沸。
绿云母铺就的岩石地面上,殿内两侧分列两排降香黄檀案几,案几后面坐着的俱是天寓宫各处领事的总管,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刚一进去就看见熟人,仆夷坐在列席后排,看见我微微额首示意,他身后的行伯也冲我热情的挥了挥手,我本想偷溜过去打个照面,那领事的却一把将我拽到一排案几后,对我说:“你就在此处听候招呼吧。”
面前一人正背对于我,一身暗褐色流纹长衣,外罩一黑色蝉衣,头发只有一缕束于头顶,其余都披在肩上,真是潇洒飘逸。
他听见身后有动静,便扭过头来,一见是我,微微一愣。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好啊,息壤大人。”
息壤堆起一个苦笑:“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没接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息壤:“那天晚上,您老人家跑得可真是快啊,一点也看不出是刚刚和我把酒言欢的样子呢。”
见我提到那天之事,息壤先是微微沉思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很真是真挚的说道:“有的人酒后容易神思昏沉,有人喝酒后反倒会越来越清醒,也许.........我就是后面那种。”
我没有接话,只是扬了扬眉毛,好整以暇的盯着他。
息壤被我盯了一会儿,目光躲闪不定,顿了片刻,终是支撑不住。
他打量了下周围,招了招手说道:“你来,我给你细说。”
好啊,倒是要听听息壤大人如何解释。我弯下腰,贴近息壤。
息壤在我耳边轻轻道:“你不知道,那天晚上,那种场景,我唯有离你越远越好。”
“为什么?”我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我是天族的人,你也曾经是天族的人,所以需要避讳?”
息壤扶了下额头,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其实,了了你看,我们也许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去看看邢夜为何如此对你?比如说,为什么单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为什么看见你我二人饮酒第二天就下了一道禁酒的禁令?这些问题,你仔细想想,是为什么呢?”
我细细琢磨了下息壤的话,估计只有一种可能性:“因为......他是变态??”
息壤听了,瞳孔缩了一缩。半晌,伸出手指头在我额上轻轻一点:“朽木不可雕也。”
我正想问问为何被冠上这“朽木”称号,却察觉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我抬眼一看,原来是邢夜和女魃进来了,远远望去,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邢夜冷眼环顾了下,在目光扫过我时,停顿了下,随即又将目光下移到息壤身上,不过也就一瞬的事,随即收回目光,从我们面前走过。
息壤抽了抽嘴角:“我怎么感觉我又要倒霉了?”
邢夜落座,众人行礼作揖,邢夜淡淡的一挥手,众人坐下,复丝竹声起,几十位美娇娥从四处飞来落到宫殿中间翩翩起舞。
一时间,觥筹交错,鼓乐齐鸣。
我百无聊赖,只是着眼打量宴席众人,天寓宫我只认识佩尽、阶禹、息壤等人,其他人等从未打过交道,所以宴席上大多数都是脸生的。
我推了推息壤,指着坐在邢夜最右下方的一青须老头说道:“息壤,那个长胡子的老大爷是谁??”
息壤轻笑了一下:“老大爷?呵呵~~那是天寓宫两大长老之一,睿恕长老。”
哦。”我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那另一长老呢。”
息壤抬眼瞧了瞧,复低下头笑道说:“没在席上,估计又躲起来了。”
“躲?为何要躲?”
息壤却扬起嘴唇坏笑了一下:“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