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每个人都那样。”君昊按了两下遥控车锁，车门打开。

”那你说是什么道理？“伊玲拉开车门，问道，”反正，你的荷尔蒙只会对那些对你感兴趣的人起作用？她们是怎么知道的？“

君昊站在车外，一直等伊玲问完问题才上车。她知道他要给出正式答案里。

”也许你应该什么也不对你弟弟说。“君昊一上车就说道，他发动车，”如果他还没和你说，那他可能还没准备好让你知道。“

”他不是同性恋。“伊玲再次强调，”他才15岁。“

“噢，对，就因为你15岁，你就不知道自己是异性恋啦。”君昊翻白眼。

”你怎么知道我是异性恋？”伊玲反唇相讥。

伊玲的确是异性恋，但是他不应该知道的。

“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你不吸引我。”

”我吸引你。”君昊双眼平视前方，调整车载音响，然后扬声器里轻轻飘出Tara的音乐，“要不然，你就不会和我一起在车里。只是对你的吸引与她们不同。”

”随便吧。“伊玲双臂交叉。随后，她想到了大雄，缓和下来，他做过的那些奇怪的事情。我用他比我年轻，更有责任感搪塞过去。”那么……你真认为大雄是同性恋?“

“对，他是同性恋。“君昊果断回答，”你问我之前，我就知道这事。我解释不了，可我就是知道。好比一头狮子总是清楚，斑马群里哪一只最弱。“

”你把同性恋比作病弱？”

伊玲刚意识到大雄有可能是同性恋，就开始替他辩护了。大雄是她的弟弟，而且在这世界上，可能只有他真正关心她。

”不，我只是把我洞察事物的奇异能力和狮子的本能做个比较。”君昊澄清。

伊玲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纠结在这样的事实里。

“嘿，知道怎样才能开心起来吗？”君昊道。

“只能猜了。”冷伊玲淡地回答。

“去游戏厅玩跳舞机游戏。”他毫无前兆地打方向盘急转，车猛然掉头，横穿3条车道。

”听起来不怎么好玩。“其实根本不好玩，可是君昊觉得这是最好的主意，不知何故，他竟然说服了她。

伊玲开始意识到，她的感官是在效仿他的感官，她应该对此有所警觉，但是他没警觉起来。所以她也无能为力。

伊玲和君昊玩到很晚才回家，每次都是这样。游戏厅关门之后，她们又去博纳影院看电影，后来，又开车逛了一阵子，最后君昊送她回家。

妈妈已经上班去了，大雄也已经入睡，所以君昊送伊玲回家的事无人知晓。

第二天，伊玲起床后立即去找大雄聊君昊。她并没有特别期待，大雄粗枝大叶地说了一句“他挺好”。

事实上，大雄对伊玲隐瞒了重要的事情，这让她感到不舒服。一方面想要他对自己开诚布公，另一方面又想，这是他的事情，何况他需要时间，才能接受事实。

伊玲心神不宁，整天赖在床上，读书或者听歌。等妈妈起床，她去倒了杯苏打水，然后看她对君昊怎么想。但是她失望地发现，她和大雄的想法如出一辙。

伊玲倒也不是希望她滔滔不绝地谈君昊，谈到她呕吐为止，但是他们吞吞吐吐，不讲实话，弄得她心里很乱。

妈妈表示可以接受伊玲和君昊继续见面，她一听这话，就此罢休了。至少，她可以为所欲为了。

伊玲回到房间，想明白了为何与君昊相见对她来说如此重要。她没种他的魔咒，不像其他人那样，但是也并不意味着，她一点都不着迷。就像他说的，他吸引她，不然的话，她不会和他在一起。

伊玲伸展四肢，躺在床上，想着这事是否很糟糕，就像Sae Bullock的《Love Potions》。他们喝了这药，忽然之间，所有人都想要他们。也许君昊也喝了什么药，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实验。

大雄在电脑前坐了一整天，对伊玲几乎一言不发。说不准，他生她的气，是因为昨晚放他鸽子，还是他在为自己的性取向而斗争。

不管怎样，伊玲没逼他。她匆匆吃点东西，然后整晚呆在自己房间。君昊没和她通电话。

这是伊玲寒假的最后一天，因此她决定充分利用，睡上一整天。她知道这更难按时上床睡觉，第二天早上更难按时起床上学，可她不在乎。

总算从床上爬起来，冲个淋浴，准备开始新的一天。伊玲给君昊发line。

“你今天想做什么？”伊玲坐在卧室地板上，把脚指甲涂成浅蓝色。

“才起床。”他立刻回复道。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虽然已经过了上午7点，但是从伊玲和君昊相处的这段时间来看，他天亮之前绝不上床睡觉。

“算是吧。但没关系，反正我也得起床了。”

“你今天想出来玩吗？”给新涂的趾甲扇风，让它们干得快些，伊玲满心期待看着自己的手机。

“想啊。几点？”

“赶早不赶晚。我明天就开学了。”

“真逗！好吧。我冲个澡，一小时后去接你。好吗？”君昊的回复让伊玲开心不已。她得上学，却让她觉得自己有些与众不同。

“好吧，一会见。”

指甲油一干，伊玲就准备妥当了。穿上平底鞋，刚涂好指甲油的趾甲被遮了个严严实实，但是这个季节穿露脚趾的鞋太凉。

伊玲出卧室走进客厅时，大雄从电脑上方看了她一眼。她只是穿了件T恤，配牛仔裤。再套一件拉链风帽运动服。即使穿上它，也遮不住臀部，到了外面可能会冻到。但是，她觉得我的夹克太土气了，还是选择穿这件好。

“要出去吗？”大雄盯着电脑屏幕，声音毫无波澜，伊玲解读不出言外之意。

“是呀。”伊玲点头。其实，她讨厌缺乏沟通，但是也不知如何是好，“和君昊一起。我不会在外面呆到很晚。明天还要上学呢。”

“随便吧。”大雄无所谓地说了一句。

“好吧，那回头见。”于是伊玲出门。

君昊是开着宝马X7来的，我在想他怎么决定开哪辆车。他和着《Love the Way You Lie》中Eminem愉快地哼着歌，伊玲上车时他似乎都没注意到。直到歌曲播完，他才把音量调低，冲伊玲咧嘴一笑。

“嗯，我还以为今晚我们要一起散步呢。”君昊爽朗地说道。

“好啊，去哪儿？”晚上挺冷的，但也不是不能忍受。他穿了带风貌的运动服，长裤。

“北海公园。”车刚启动，他就说道。

公园距离伊玲住的公寓不过两千米，园内有很多精美的小雕塑，北海湖贯通公园南北。

到达下车后，仰望群星，天空星光璀璨。得益于国际会议频频在这个城市召开，实施污染排放控制，繁星变得明亮闪耀。

到处寻找猎户座，伊玲只认识这个星座。君昊顺着卵石路走过去，她跟上他，打算一会儿再继续搜索星空。

”你明天真得去学校？“突然君昊怏怏地问道。他双手叉裤兜，一边走一边低头盯着他那双adidas运动鞋。

”是呀。“伊玲苦着脸说道。

伊玲有一大篇论文要写，是关于1940年代后半期内战，她还一个字也没写呢。其实，关于那场战争，她深深怀疑，公理未必胜出，并且对传销式的宣传效果咂舌。她打算回家讨好大雄，软磨硬泡，直到他答应帮写作业。

“那你几点回家？”他用脚踢石头，我觉得他就象个小男孩，由于表现不好，被勒令早早上床睡觉。

“不知道。午夜前吧，我想。”其实，这并不比伊玲平时回家早多少，但是君昊叹口气，嘟嘟囔囔抱怨着什么。

“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咕哝，还是两眼盯着地面。

“你今晚有什么大计划吗？”伊玲问道，想搞明白他为何如此低落。明早必须7点起床的是她，又不是他。

“没有。我只是不喜欢时间有限。”他又叹口气，然后抬头望向星空。

“这可有些奇怪。”伊玲说道，“凡事都有结束。人生也是如此。”

“我知道。我们也不会永远一起出来玩。只是……”他摇摇头，然后望向紧邻公园的大教堂。这座教堂雄伟壮观，美轮美奂，她们只能看到它的顶端，他的穹顶高过树顶，高过长安街城楼，耸入天空，”梅想在那里结婚。“

“什么？”伊玲疑惑他为何突然改换话题。

“我哥哥的妻子。”他望着教堂，点点头，“长平却不想。”

“为什么呢？”教堂壮丽迷人，伊玲能理解想要在那里结婚的冲动。

“一则，他们不是天主教徒。”故事还不止这些，但是君昊好像犹豫起来，不想告诉我。他接着讲道，“感觉就是不对。梅是二婚。所以他们另辟蹊径，结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