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以驰叹一声:“这龙舟竞渡竟能如此惊险!”扭过头看章节南:“那条撞坏的船上,不知伤着人没有?听说你母亲外家就是坐拥安仁堂的东家?要不要送些伤药过去?”
郭清低头喝茶,这表哥什么时候关心如此小事了?怕不是想让安仁堂做什么吧。
章节南答:“正该如此。”叫过临海,郑以驰也赶紧叫云山,说是让云山跟着,万一没有,不拘哪个药铺,带上大夫和好药给他们族里,算是今日咱们过来一趟的心意。
章节南听得,起身与临海和云山一道去:“千行兄不知,安仁堂还是白氏族里的产业,若今日是父亲或母亲身边的管事在此,倒还有些脸面,若只是临海去,怕是不成。”
郑以驰一脸明了,安仁堂既不在白氏手中,那……可是章节南说“父亲的管事”,是白家托给了忠国公,还是章柏流知府的面子?
郭清凑过来:“表哥,胜出的龙舟有他们族里给的奖赏,咱们要不要添些彩头?”
陈予望也竖起了耳朵,自从财务相对自由后,他十分喜欢能显摆大方的事。
“还彩头?你当这竞渡是竞博?”郑以驰啐了他一口。
陈予望立刻墙头草地跟着起哄:“可不是!官家可不喜欢关扑什么的,你别瞧着广南路远,君子贵自重。”说完又抖了抖衣袖。
郭清也不以为意,仿佛十分惋惜:“还以为离了家多少自在,谁知道来了这么久才第一次看这样的热闹,不能参与其中太难受了。”
这话说到陈予望心坎上了,也跟着长吁短叹起来,嫌这广南路不如京城热闹。
郑以驰颇觉得郭清这话里有话,他是为着热闹离家的?他不是被赶出来的么,不是要让他受教训长记性么。
下游宣告赛事结果的小艇已经划出,沿途掀起一阵阵欢呼,章蔓清紧跟着乔姐儿奔出来,便听见是“贵”字船第一,“荣”字第二,“玉”字第三。乔姐儿高兴得脸都涨红了,这可是他们“贵”字房第一次拿龙舟竞渡的第一呢,她表哥又在船上,真是喜不自禁。
不一会儿隔壁何乔的大伯娘遣了婆子过来,乔姐儿看到扑过去:“傅嬷嬷,傅嬷嬷!表哥的船拿了第一!”
傅嬷嬷对着几位贵人规规矩矩请了安,才转过去跟乔姐儿说:“夫人要带着你表弟表妹去给你表哥庆贺,问你去不去?”
乔姐儿看了看章蔓清似有些为难,章蔓清了然:“去吧!你父亲是我们府上的先生,以后你常跟着他过来便是,我们还一起玩儿。我还有个妹妹,蘩姐儿,真正讨人烦的很,你来了可不要嫌弃。”说完抿嘴一笑。
乔姐儿立刻笑开了花,转身跟章蔓清和众人行了礼,牵着傅嬷嬷的手走了。章蔓清时时留意隔壁茶坊,待到隐隐错错地看着似乔姐儿的身影,由一妇人牵着走了,方才放下心来。此间认人全靠脸,这先生的独养女儿若出什么事,她能愧疚死。
郭清转过脸跟她说:“你大哥说看看清湾镇的安仁堂有没有什么上好伤药,给刚才损了龙船的人家送去,也谢他们族里今日招待我们。”
章蔓清这才发现大哥不在,倒也没惊慌,坐下静静嘬着百合糖水。郑以驰又嫌弃地瞟了她一眼,自家大哥不在都没发现,这小丫头被卖了都不知道吧。
不多时,章节南回来了,说一切都妥当。今日他与郭清来清湾镇,用了看望先生的名义,母亲白氏便让他带了不少礼物,又是知府家的公子,自然父亲这个知府的名帖也带了。给安仁堂的钱掌柜一看,便知道是他们东家的亲家,特特挑了各色补品伤药,亲自送到何氏祠堂,族老们正在那准备庆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