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酥酥深吸一口气，在街上慢悠悠闲逛起来。

现在只需静待林独的消息，看看林老大背后是否有人。

是朝中贵族，亦或是整个林氏族群？

哪怕真是他同林老三二人所为，他一旦逃出去，必定会同林老三密谋，她也好趁机逮住二人的狐狸尾巴。

漫无目的地走着，前方突然响起喧嚣声，张狂的男音调笑道，“这些破玩意儿鬼才会买！柳清淮，你不会以为自己得了个雅集魁首，这些鬼画符就水涨船高，价值千金了吧？”

“哈哈哈！”

一伙人哄笑起来。

林酥酥耳尖听到‘柳清淮’这个名字，循声望去，便见那日撞她的青年，正被一群书生打扮的男子围在中间，面颊涨红，隐忍怒火。

“清淮这孩子命苦！家有寡母，自小清苦，好不容易摆了家字画小摊艰难维生，没成想还要被这些二流子书生羞辱！”

有围观者唏嘘。

另一人忙提醒他，“别胡说！那可是训导家的小公子，你家有孩子在书院，小心被他使绊子！”

那人吓得忙捂住嘴，见没人注意自己，才松了口气。

训导！

从七品的府城官员，专司教育。

林酥酥思绪发散，那几名流里流气的书生已经将柳清淮的小摊推倒踩烂，字画也被撕成碎片。

柳清淮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他双拳在身侧紧握，显然是在强忍怒气。

见此，那几人自觉无趣，骂骂咧咧推搡了几下柳清淮，勾肩搭背准备去找别的乐子。

“切！”

领头书生不屑地啐了声。

找麻烦的离开，人群见没热闹看，也陆续散去。

柳清淮还是那身洗的发白的青衣，默默收拾着被推倒的摊子，将地上的字画碎片拾起。

一片碎纸被微风卷着滑到林酥酥脚下，她俯身捡起来摊开，见是一个铁画银勾的‘海’字。

其骨若龙筋鹤爪，其形如惊鸿掠影，好字！

林酥酥眼睛都亮了，不愧是未来的状元！

“柳哥哥！”

林酥酥看的入神，耳畔忽地传来少女怯懦的声音。

她下意识抬头，就见柳清淮站在不远处，手中捏着碎纸，正呆愣愣看她。

他旁边，一名黑瘦少女扯住他的衣袖，轻咬下唇叫他。

那少女不经意朝林酥酥投过来的目光，既瑟缩又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排斥。

林酥酥看了看手中的碎纸，走近将它递向柳清淮。

柳清淮被少女推了一下才回过神，忙双手哆嗦着接了过去。

林酥酥蹙眉，有些疑惑道，“莫非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竟令公子如此恐惧？”

柳清淮被林酥酥这番直白的话问得面红耳赤，浑身抖得更厉害，看得出他已经在努力控制，眸中甚至闪过一抹自厌。

“姑娘误会，小生……小生……”

他拱手吞吞吐吐说不清话，一旁的少女低头揉着衣袖，不时眼神躲闪着看她一眼。

林酥酥也蓦地意识到自己话问的冒昧，叫人不好作答，忙移开话题，指着那碎纸道。

“癫狂而清雅，缥缈如云烟，这莫非是张旭的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