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宴为什么会住在万蛊域?他不是在冷宫长大么?”林酥酥环顾着满墙洞的山壁,不由发出疑问。
乌鸦站在棺材板上,“七八岁之前在冷宫,后来又在族地呆了一个月,最后进入万蛊域,十五岁才出来。”
林酥酥神情一点点凝下来,沉默片刻,才又开口,“万蛊域如此凶险……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乌鸦温吞道,“宴主子在族地时……受了万蛊侵蚀,脱胎换骨,他早就不能算是……人了。”
林酥酥怔了很久,嘲弄一笑,眸色复杂,“不是人?那他是什么?鬼吗?”
乌鸦缄默了会儿,迟疑开口,“他是……蛊。”
“蛊?”林酥酥瞳孔一缩,手指下意识握紧了匕首。
接着嗤笑一声,还有些不敢置信,“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炼制成蛊……何等丧心病狂……”
“谁干的?”
她抬头看向乌鸦,磨了磨牙。
乌鸦头垂得更低,生怕被迁怒,“是圣女!宴主子的母亲!”
“……”
林酥酥眼睛不由自主瞪到最大,乌鸦说的人,在她看来,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伤害朱宴的人!更何况还是以这般凶残野蛮的方式!
原剧情里也从没写过,只知道古月妃很为反派打算,而反派也很听她的话。
林酥酥一直以为,受万蛊侵蚀不过是驯服蛊的一种手段而已,从没想到过,是将人炼制成蛊!
可乌鸦没必要骗她!
若真是这样的成长经历,朱宴不变态才怪!
她无语扶额,越发感觉自己任重道远。
早知今日,那会儿上大学时,就该选心理专业!
“哗啦啦……”
洞外有窸窸窣窣的奇怪声响,像是什么清脆的珠子从高处掉落下来,啪嗒啪嗒……
林酥酥一凛,收好匕首取下腰间长鞭,兑换了一个守护结界拢住山洞,随即大踏步向外走去。
地上争先恐后涌动着无数璀璨炫目的洁白珍珠,大小不一,铺满了整条峡谷过道,映着红叶树的绚烂霞色,愈发美轮美奂。
“这……”
林酥酥呼吸停滞,对危险的直觉让她握鞭的手下意识加重了力道,青筋突凸起来。
珍珠群跳到她脚边,才像是倏然发现有人,立刻又如同一群受惊的稚童般,呼啦啦开始往来路折返,地上翻动着无数圆滚滚的珠子,白耀耀一片。
林酥酥跟随那群珍珠一步一步往峡谷深处走去,耳畔都是嘈嘈切切的琵琶音,没有编曲,只有乱而有序的磅礴大气。
映入眼帘的是满峡谷密不透风镶嵌在山壁上的珍珠墙,地上同样密密匝匝堆砌着一座座嶙峋诡怪的珍珠山丘,还有些串成一链悬挂在丘上,宛若一绺绺精心妆扮的美人髻。
所有珍珠山丘都围绕在一汪赤红水潭旁,潭上绯雾缭绕,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血腥气。
“那些都是卵,这是牵丝蛊孕育地,大人小心!”
乌鸦落在她肩上,敬责地解释着。
“咔!咔!”
如同骨头断裂的嗤音一顿一顿响在耳侧,随着一声巨大的咔音落下,所有珍珠山丘倏然像人头般扭过来,密密麻麻的珍珠围绕着一张朴素无华的白面具。
面具鲜活灵动地扭动着五官,做出喜怒哀乐等神态。
血水从挤满珍珠的眼眶里流出,蜿蜒在洁白面具上,怪诞而诡丽。
面具张开血盆大口,嘴里犹如礼花炸开般,喷射出无数条殷红如血的细丝线,蛛丝一样黏腻而潮湿。
林酥酥鞭子挥舞的密不透风,仿若一柄无形的巨伞将血线尽数摒开,可山丘太多,红线也太多,四面八方同时喷涌,林酥酥很快招架不住,被线裹住了全身。
她像只在蛹中挣扎破茧的蝴蝶,使劲全力,依旧不得其法。
红线能腐蚀血肉,不过林酥酥兑换了护体结界,倒是没有受伤。
透过蠕动的血线缝隙,她看见无数珍珠蹦蹦跳跳着如同欢快的孩子攀爬沾黏到她身上,一点一点将她的身躯覆盖堆砌,渐渐地,外形看上去和那些山丘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