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外间发现,长房的二郎、三郎、四郎和九郎都在。
此外谢诚也来了。
他们神色都颇为凝重,庾昭月心中更为紧张,等相互见了礼,便加快脚步进了里间。
太夫人双目紧闭,面色惨白的躺在榻上,周身散发着不知名的酸臭。
长房的十一娘和十二娘乖巧的立在床尾。
谢若竹伏在床边。
她身旁是一位穿着云门色长裙的女郎,背影瞧着十分消瘦,正拉着太夫人的手啜泣。
众女听到脚步声,纷纷回头。
十一娘和十二娘率先叉手行了一礼:“长兄,七姐姐,你们来了。”
谢若竹眨了眨眼,没忍住开始落泪,嗫嚅着唇:“阿姐,若不是……”
庾昭月知道她陷入自责,赶紧上前揽住她,截住她的话:“太医怎么说?”
谢若竹抽噎着道:“太医说性命无虞,但是在污水中泡了许久,伤了心肺,日后,日后怕是只能躺在榻上了。”
庾昭月心头无端一松,但面上没有露出端倪,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庾昭月虽然不喜欢太夫人,却能理解若竹对太夫人的感情。
诸多孙辈们,太夫人最疼爱的是九郎庾显,其次便是庾清月和若竹。
太夫人是因为参加若竹的及笄礼,回程才发生这样的祸事,若是她因此丧了命,若竹怕是一辈子都有阴影。
庾昭月思忖间,突然察觉到一道难以忽视的目光。
她顺着望回去,撞入一双如响尾蛇般恶毒的眼眸。
庾昭月瞳仁剧烈一缩,倒不是被庾清月这双眼睛吓到,而是被她这副鬼模样惊到。
襄王府宴时,她还是位端庄清丽的美人。
几个月未见,竟成了弱不胜衣的病秧子模样,珠宝华服都难掩其憔悴的面色。
庾昭月震惊过后,心底没有一丝同情,只觉得庾清月活该。
她至今都记得,被关进祠堂当夜,她好不容易翻窗逃跑,庾婉月报信,太夫人令人将她关回去。
庾清月一脸温柔的建议:“祖母,七妹妹性情执拗,不若先将她绑起来,让她在里面静一静。”
等太夫人走后,她屏退众人,娉婷袅娜的走进来,嫣然笑着。
“七妹妹,我知道玉珏不是你偷的,可是谁让祖母不信呢?”
“我也不想让你难堪,可是谁让世子妃的位置只有一个呢?”
“其实你沦落如今的境地,只能怨你自己命太好!别人孜孜以求的东西,你总能轻而易举获得,这叫人如何不心生嫉妒?”
“七妹妹,你如今才十二岁,好好吃一回命运的苦,这将是你一生的福报,是以不必太感谢我。”
“哎,祠堂太亮了,怕是会影响你思过,我便将灯烛都吹了吧!”
庾清月看着眼前这张昳丽动人的面颊,心像浸在油锅里,嫉妒的热油在体内乱窜,争先恐后朝天灵盖奔去。
凭什么她被襄王妃和景绪蹉跎,庾昭月却能活得轻松肆意!
十一娘和十二娘瞥见这一幕,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三姐姐眼神感觉要杀人!
庾骁淬了冰的眼神劈过去,迅疾将庾昭月掩在身后,隔绝了庾清月狠辣的目光。
侍女悄悄拽了庾清月的胳膊,她整个人似如梦初醒般,缓缓挤出端庄的笑容:“大郎,七妹妹,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