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模假样嗔怪完,高耀祖又摆出一副施舍嘴脸,得意一笑:
“阿焱呐,过来给爹磕三个响头,把你拿走的两千抓紧还给老子,再带老子上那县医院瞧一瞧膝盖,老子就不追究你这逆子的罪过。”
说完,他还嫌不够耀武扬威,又恶狠狠补充道:
“哦,还有大橘那死丫头,你给老子抓点紧送去冯家赔礼道歉,再让老子把小五插到茅坑里淹死,家里多一口人就多一张吃饭的嘴,老子可不会养这些不孝不悌的狗东西!”
高耀祖句句不提钱,却句句不离钱。
他不仅要高焱还自己两千块,还让高焱把大闺女再送去冯家配傻子,然后他又能从冯家额外敲一千块的彩礼,算盘珠子无差别崩在所有人的脸上。
哪怕是去县医院治疗,也是让高焱出钱出力出三轮,就连家里减一口人吃饭这种丧心病狂的话,他都能毫无罪恶感地随口说出来。
在这个家里,土皇帝高耀祖想弄死谁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随便,他觉得女娃娃的命极其微不足道。
封建王朝都覆灭多少年了,他那套渗入骨髓里“君要臣死,不敢不死;父要子亡,不敢不亡”的荒谬思想,却像是癌症晚期一般无可救药!
高焱丝毫不向他妥协,铿锵有力一字一顿地回击:
“你、做、梦!想、屁、吃!”
……
高耀祖再次被气得暴跳如雷,可他坏了膝盖跳不起来,只在那包浆的黑色竹椅上扑腾了两下便消停了:
“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老子养条狗还知道冲主人叫两声呢,你他妈的句句不是人话、字字不是孝子!”
高光宗最擅长给大哥拱火:“大哥说的对,高焱这个逆子必须动用家法才管用。”
高世民一听事态又要升级,当即上前一步阻止:“二哥,你快消停消停吧,能不能不拱火了?村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就真不嫌丢人?”
高光宗侧身弓背斜眼看人,完全一副奸相:“丢人?高焱最近丢的人还嫌少?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也不少!”
他缓缓转过身,脑袋微微歪向另一边,又是一副狡诈相:“既然你想收拾这个烂摊子,那你说说看,小五用火杵敲碎了大哥跟兰娣的膝盖,是不是该他高焱赔钱?女不教,父之过!”
高世民看了看瘫坐竹椅上蹬直双腿的大哥,又看了看同款坐姿满脸阴毒刻薄的二嫂,无奈闭眼仰天叹息: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呐!”
高光宗哼哧一声轻蔑的笑,又问:“还有!妹夫家的摩托车可是被他高焱砸坏的,是不是得赔?”
他甚至颇有心机地说妹夫,而不是小妹。
众所周知,妹夫是家族里的女婿,是外人是亲戚是得客客气气对待,抬出来这层关系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压人。
旺财又上赶着得理不饶人,倒打一耙被他们这群人玩得明明白白:
“三舅,我们一家三口也要上那县医院瞧一瞧住个院,高焱在集市上堵着我们可着劲哩打,你看我这胳膊上的淤青就是高焱用摇把砸出来的!”
说话间,旺财将自己那黢黑的胳膊伸过来,上面确实有一块淤青,转过来胳膊肘也是破皮的,那是高焱将他踹翻在地时擦破的。
高世民看完更觉头大,事情似乎越来越棘手。
高光宗见自己这边完全占据上风,便小人得志般站出来提议:
“高焱不给我们赔钱倒也行,老三,你按照祖宗家法好好伺候伺候他呗——杖击五十!鞭笞一百!!祠堂罚跪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