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品自高焱告辞后整个人都有些直觉不太好,一下午的状态都是心不在焉。
看着高焱在所里留下的户籍登记资料,高品默默在心里犯嘀咕:
【高焱这上赶着给闺女们上户口的猴急样子……咋越想越不对劲?】
【他说为了多分田,也为了多得一户村里的好处,可这年头哪来啥好处?】
【七个闺女当了那么多年的‘黑户’也不见他着急过,怎么忽然就要全部上户口?】
【他难道不清楚娃娃们会被挨个罚款?没个三五千这事肯定不能轻易过去,事情咋想咋不合理。】
【难道真是被二爹怂恿的?可大爹也不是那种轻易听人摆布的软柿子呀!真被罚了款,大爹跟高焱还不吃了二爹一家……】
高品毕竟是当过兵的人,曾经进的还是侦察连,不说是心细如发明察秋毫吧,好歹比一般人观察能力强一些心思缜密一些。
心烦意乱的高品下意识摸来一根烟,叼嘴里点燃了才后知后觉是阿诗玛,抽一口,他又想:
【不对,高焱今天这个敞亮又上道的样子与以往完全不一样。】
【我在这里上班高家村来求我办事的族亲多了去了,全村人都承过我的情。】
【以往族亲们不是不带东西给我,就是把东西送到我爹手里,几乎没人送过我。】
【高焱还是我亲堂哥,以前找我办事都是上嘴唇一挨下嘴唇,仿佛赏赐我一个给他办事的机会似的,今天怎么忽然就礼数周全了?】
高品越想越不对劲,这根本不是乡土人情下求人办事的套路。
他又狠狠抽了两口烟,尼古丁刺激得他思路愈发清晰——
【高焱送大礼让我办事,极有可能是为了快速达到目的。】
高品有了这些阿诗玛开路,无论去到哪个办公室都能立即办妥,甚至是所长那里。
可他薅秃了头发都想不明白,高焱如此急于求成又是为何?
……
抵达禅城南街的高焱,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禁不住思绪激荡。
午后的湿热天气里,蝉鸣阵阵,象征着健康长寿的参天榕树,葳蕤生辉。
那一把把垂下来的榕树须,配合着遮天蔽日的浓荫,造就出独木成林的专属特性。
榕树也是这座古老城邦的象征,她们都深深扎根于华夏南国的沃土上,不分春夏秋冬演绎着生命的奇迹。
在这里,渺远历史文化的传承像是榕树的根,蓬勃发展的现代化制造业文明,仿佛榕树那探天招展的茂盛枝叶。
高焱拖家带口终于来到了自己这辈子的主战场,说是踌躇满志也不为过。
与高焱的胸怀大志不同,白秀禾跟孩子们则是因为第一次来到大城市被车水马龙惊到了:
“我哩个乖乖啊,这就是电视里的大城市嘛,好多自行车摩托车小轿车。”
八九年,禅城大大小小的国有企业也正处于私有化改制阶段,有的前些年已经率先完成改制,有的最近两年才开始,还有的仍然保持僵化残喘状态不肯改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