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随珠赶至约定好的地点时,在府内搜查的人已经悉数撤走了。
东墙边的柳树据说已经在这里长了数十年,浓密且柔顺的枝条自高处垂坠下来,入夜清凉的晚风还会将草木的清香及令人舒缓的“沙沙”脆响一起送至跟前。
但她却没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
姜随珠躲在角落里观察了许久,确定周围没有士兵把守后才从阴影里走到树前。
她伸手在树干上拍击了几下。
啪啪——啪——啪啪——
这是他们之前在信中约定好的暗号。
几乎就在拍击声落下的瞬间,树上响起一道喑哑的声音:“你迟到了。”
姜随珠咬牙道:“那黎晚音丢了个簪子,将整个院子都封了起来,我怕引她怀疑便耽搁了一会儿,东西呢?”
一阵窸窣的声响过后,一个裹着黑色布料的方形包裹被人从树上丢了下来。
姜随珠弯腰从地上拾起。
包裹的重量极轻,即便是裹了一整块布料之后,拿到手上时也能让人感觉轻飘飘的。
她当场便拆开了包裹,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整个人都微微一顿。
“只有两封?”姜随珠疑惑道。
之前收到的纸条中,丁六虽未提及晚上接头人会送来多少书信,但仅有两封的情况属实是她先前没有料到的。
树上的男人嗤笑了一声,道:“丁六已经被祝时桉的手下赶得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你们这办事能力,殿下又怎敢将全部的书信都交与你们?”
姜随珠听后沉默了半晌,想了想还是决定为自己辩驳两句:“探子传到大晟的消息说祝时桉与黎晚音只是奉旨成婚,他们二人间并无感情基础,谁能想到黎晚音只是出个城,那祝时桉就马不停蹄的带人赶来了?”
那道声音似不屑与她争执:“我们殿下不想管你们大晟境内的事,你只需要趁早将书信在祝时桉的院中藏好,几日后自会有人去完成接下来的事。”
姜随珠只能回道:“我知道了。”
这句话说完,姜随珠便径直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她转过身后,树上也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响。
那接头人应是也已经离开了。
两人默契地谁都没有开口说句告辞。
......
姜随珠回到逐夏院中时,岑雨正懒洋洋地靠在院外长廊的柱子上,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果盘,上面装满了之前她在黎晚音房中见到的水果。
见到岑雨的那一刻,姜随珠下意识地摸了两下她藏那两封书信的暗袋。
照常说府外男子本不应出现在这座宅邸的内院,但这岑雨看上去约莫也就十三四岁左右的年纪,且他此刻所站的位置到底也不能算是正经的逐夏院内,她也有些拿不准这算是什么情况。
今晚发生的状况属于让她有些在意,姜随珠想了想,还是决定上前尝试打探一下:“奴婢见过岑大人。”
岑雨啃桃子的动作一顿。
祝时桉方才离开的动作看起来很急,岑雨也没能完全搞懂今晚的情况,但看这整个逐夏院内众人的态度他也多少有点猜测,晚宴后的这一场事故,跟眼前的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