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李纯妍在给晋阳的信中,具体都写了些什么。
只知道从那一日起,李纯妍拖着病体,不断给太子元明身边的亲近之人传信。
这一举动,成功引起了监察院长符昭愿的怀疑,他瞒着柴宗训私下调查,但结果却令他十分震惊。
一日散朝之后,符昭愿急忙赶至乾清宫求见柴宗训,速度比几位内阁大学士还要迅速。
“院长稍待,臣这就去禀告陛下。”
见是符昭愿,童海不敢耽误片刻,立马就进去通报了。
“陛下,臣有要事相告,还望陛下能够屏退左右!”
柴宗训正在桌案前批阅奏报,抬眼便发现符昭愿一副神情焦急的模样,眉心紧皱,似有大事要告知于他。
“童海留下,你们都先出去吧。”
童海自幼跟随柴宗训,乃是天子心腹,符昭愿不疑有他,一股脑地将监察院已经查到的消息赶紧禀报柴宗训。
“陛下,圣人近日频繁接触太子近臣,就连远在东女国的晋阳公主都收到了她的书信。东女国距大周甚远,信中内容臣不得而知。不过,据监察院探查得知,圣人在写给太子近臣的信中,言道……”
符昭愿戛然而止,令柴宗训十分不解,见他如此为难的样子,李纯妍在信中极有可能写了一些不该写的内容。
“说吧,朕还不至于为了几封信就大动干戈。”
“……圣人在信中,让众人务必以太子马首是瞻,储君之位稳了,这些人的前途也就稳了……圣人还说,若是陛下有何异动,让他们切莫犹豫,定要尽一切努力,与太子共进退……”
柴宗训听罢,慢慢放下手中奏报,站起身来,向符昭愿走去。
在一旁站着的童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符昭愿的话,岂不是在说圣人有鼓动太子近臣谋逆反叛之心。
“可有实证?”
“臣手里恰好有一封从侦察军司指挥使李继隆家中,誊抄而来的书信。”
拿到此信之时,符昭愿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堂堂侦察军司指挥使家中,怎会如此轻易被人潜入,还盗走了一封这么重要的书信。
后符昭愿猜想,怕是李继隆也觉得此事不妥,又不知该用何种方式警示陛下,才想借监察院之手,呈递陛下面前。
李继隆与李继和兄弟二人,一个是侦察军司指挥使,一个是校事卫都点检。
若要躲过监察院的探查,不说轻而易举,也总有几分“侥幸”可言。
眼下,这信如此轻易就让监察院得手,真不像他们平日的处事之风。
柴宗训接过书信后,前后大致看了一遍,内容上与符昭愿所说的别无二致。
“这信就先放在朕这里,此事你不必过问了,朕自会处理。”
符昭愿身为监察院之首,职责便是提前探知所有,有可能危害大周社稷之人的言行,他听柴宗训此言,莫不是想要“轻轻放下”?
“陛下!圣人身为大周国母、太子生母,竟生此大逆不道之心,陛下您千万不可轻放啊,如若不然我大周江山恐有倾覆之危啊!”
“朕心中有数,你先退下吧。”
见符昭愿一副还想继续开口的样子,童海急忙扯着他就出了门。
“哎哟院长,此事陛下都说了自有决断,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
见符昭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乾清宫,等候在门外的众人,还以为符昭愿挨了柴宗训的训斥。
当晚,柴宗训便去了坤宁宫,因李纯妍缠绵病榻久矣,宫中虽入住时间不长,草药味已经十分浓厚,直冲鼻腔。
宫人向李纯妍禀报柴宗训驾临之时,她正倚在床榻前,紧紧盯着一张孩童的画像不放,上面画的正是皇太孙柴弘基。
祖孙二人许久不见,太子妃魏昭堇便想出替皇太孙绘制画像,送给李纯妍,好让她缓解思念、安心养病。
柴宗训并不是第一次坐在帷帐前与李纯妍对话,只是今日的话题,注定将要揭开二人最后的体面。
李纯妍似是感觉到,二人之间的氛围不同寻常,特意提前遣走了伺候的宫人。
“陛下今日怎得空来看望臣妾?”
“无甚大事,今日符昭愿前来,交给了朕一封信。只是,这寄信人却是你,收信人则是霸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