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想走,也没什么要紧事。他怕他的珠儿看到他不开心,又生病了,再生气更不好。自己找借口离开。
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他都快成和尚了。
想他一个高高在上德川国宜申皇帝,过得连普通百姓都不如,死的心都有。可还不能死啊!这天下苍生该如何?不能自私。
“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告诉奴婢。太医刚诊过了,说娘娘您没什么病,不要害怕,开了些调理的药。”
奶妈吴嬷嬷跟了她一辈子,自己女儿都没这么疼过。
“奶妈,你说我长这么大,没做过亏心事,怎么无缘无故的心如针尖扎那般疼。
还做了个离奇的梦,一个襁褓里的小女婴,睁着大眼睛盯着我,不说话,像是等着我去抱她。
怎么跟真事儿似的。你说……”
“扑通”,皇后娘娘没说完,就听吴嬷嬷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她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宫女,皇后示意“你们去外间厅里候着,把门关上。”
“是,皇后娘娘。”
两个宫女关上内屋门,又关了外间门,在外间厅门口侯着。
“皇后娘娘,奴婢有件事要禀告娘娘,奴婢这些年被这件事压的喘不过气来。
像块石头堵在胸口,可是关乎太子殿下的事,奴婢寻思总不能带到棺材里,得让皇后娘娘知道。但又不知怎么说,也不敢说。”
太子高继辉此时已在外室,母后病了,他来探视。刚进来,宫女说皇后娘娘和吴嬷嬷在说话,不让打扰。
他就稍稍地进来在外室等着,想等她们说完了再进去看看母后。
正听见吴嬷嬷提到他,那就偷偷听听吧!是不是说他的婚事呀!听听也无妨。
看能说出什么花来。结果。惊天雷啊!
“你直接说,有何大不了的事情。”
“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奴婢……”
“本宫让你说,你就说。你要急死本宫吗?”
伊丽珠坐了起来,原本也没病,声音就大了点儿,手去拿炕桌上的茶杯,准备喝水。
“皇后娘娘,息怒。”
本宫都用上了,吴嬷嬷心一横。
“其实,太子不是娘娘的儿子,当初皇后娘娘生了个公主。被换掉了,听说是来做工的外乡人所生。”
“啪”的一声,茶杯掉地上。得亏这声响,压下了高继辉发出的声音。故此,室内的人没听见。
“可能,皇后娘娘做的梦,梦的是公主。”
这句话,高继辉没有听到,他已经走了。
走到外室大厅门口,跟宫女说,“别说孤来了,忽然想起有事没处理完,等会儿孤再来。免得母后以为什么大事跟着着急。”
“是,奴婢知道了,太子殿下慢走。”
两个宫女是花痴。太子殿下真好看!还孝顺。怕皇后娘娘操心。对宫里的下人们也好。
“当时,是老将军和大将军二人,让我和产婆交换的。那个女人先生的男孩儿,就是太子殿下。
生完后给她喝了迷昏汤,昏睡过去,我们就等着娘娘生了后,把男孩抱进来,又把公主抱出去,唤醒那女人,说生了女儿。”
“那你们怎么知道本宫会生女儿?”
“是大将军听到那女人怀的是男孩,怕你是个女儿。对你,对将军府都会不牢固。
所以,做两手准备,你要生儿子就不换了。”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回皇后娘娘,当时为了安全,奴婢没请太多人,我母亲是产婆,宫里御用的稳婆安嬷嬷,再就是我,这些你都知道。
皇上那天被娘娘的父亲以商讨西北边界战事的理由留住,来不了。太医们都在宫外侯着,所以,就我们三个人在内室。宫女们在门外听候。
我也害怕被人发现。提前……”
“提前什么?”伊丽珠都要被气死了,胆大的奴才,还有父兄。
“提前给安嬷嬷吃了一点点泻药。在娘娘要生孩子时,她肚子疼,坚持不住了。我劝她回去,叫两个宫女进来换她。”
“你胆子太大了,不怕本宫有事?”
“娘娘不会有事,我娘是个很好的产婆。她来看过娘娘几次,说胎位很好。还有娘娘喜欢走动,又有武功在身,身体好,身量不大,好生的。”
“宫女呢,也被你支走了?合着本宫的小命握在你娘俩手上?”
“不不,就那一会儿,换完了就都进来帮忙……”
吴嬷嬷越说声越小。
“那女人那里怎么说?”
“除了老将军和大将军,就是一个产婆,是大将军的人。听说前两年去世了。大将军派人去帮忙安葬。”
“哼。”一丘之貉。
“奴婢做了天理难容的错事,请皇后娘娘处罚。”
“处罚你?让所有人包括皇上也知道?连我娘亲都不知道,她却会受到牵连。你们……”
伊丽珠哭了。
哭她父兄为了家族利益和势力,把她女儿换了出去。找不到了,你在哪里受苦啊?
她的心怎么就那么疼!疼死了。
这时,太子高继辉又来了。只是他装作刚来的样子,对宫女说,进去禀告。
宫女来到外室门口,“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前来探视。”
“快起来。请太子进来吧。”
前三个字,说的又快声音又小。
“母后,听说您病了,儿臣处理完事情才来,母后不会嫌儿臣来晚了吧?”
“不用施礼,快坐过来。吴嬷嬷还不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
刚刚母后起身没坐稳,碰掉了茶杯,等会儿让宫女换来新茶具,再喝水。”
“是,皇后娘娘。”
“多谢母后。”
母子俩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都有各自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