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义吩咐完后的第二日,阿常便真的没有再给吴原依喂软筋散了。
没有软筋散的控制,吴原依便可以正常走动了,虽然他身上有寒铁锁链,却不会影响正常的行动,只不过若是想使用轻功离开天门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他也可以自己用饭,自己洗澡了,这样一来阿常就会轻松很多,当然对一个壮硕的阿常来说,纵然是一动也不能动的吴原依,在他眼里也是不难照顾,甚至他都有些习惯啦。
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吴原依的脸上的确圆润了一些,比之前瘦弱的时候更显精神几分,整个人也神采奕奕。
胸前的贯穿伤也已经稳定下来,不会再崩裂流血了。
他也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暂时不再去思念他心中所念之人,所以整个人看上去意气风发。
皇甫义远远走来,便一时晃了眼。
山峰横长的铁松延伸至半空中,罩下半边圆台的阴影。
台上的长形石桌上刚好摆放着一架古琴。
吴原依今日着一身白衣云衫,宽袖束腰,迎风而动。配上此景倒有几分谪仙之之姿。
他似乎被眼前这琴吸引,径直缓缓走去。款款落座,挺起笔直的背。
修长的指节缓缓拨动琴弦,发出一声悠长的琴音:“嗡——”
皇甫义也不由自主的走了过来,他的步子很轻,生怕打搅了眼前抚琴之人。
吴原依目光对上皇甫义,脸颊露出一丝浅浅笑意。
紧接着他低眸望着琴弦,十指拨动琴弦,一阵美妙的琴音在山谷中响起。
吴原依静静弹着。
皇甫义静静听着。
优美的琴声夹杂着清脆的铁链声一起,皇甫义开始皱起眉头。
他虽然不懂音律,但也听得出吴原依弹的极好,但他手腕上的锁链总是时不时的碰在弦上,难免煞风景。
吴原依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此刻他已沉浸在自己的琴声中。
一曲毕,吴原依似乎意犹未尽,他没有起身,似乎在沉思着下一曲应该弹什么?
皇甫嘴角轻笑,惶然没有发觉自己的笑中的宠溺。
“原依!没想到你竟会弹琴?”
吴原依也笑道:“君子也习六艺,这些也不过是我少年闲暇之余所学罢了!”
皇甫义有些不满道:“我却是第一次听。”
吴原依轻声道:“那今日不是弹与你听了吗?”
皇甫义一怔,吴原依的这句话犹如一片羽毛轻轻划过他的心间,这种感觉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十六年前,那个意气风发,肆意张扬的时代。
“除了弹琴,你还会什么?”皇甫义盯着他问道。
吴原依也望着他,悠悠道:“你会什么?”
皇甫义笑了笑!
合欢树下慢慢落下了几朵合欢花瓣,此时原本不是合欢花开的季节,但在天门里气温不同外面,因着在山峰之间,常年仙雾飘飘,所以冷的时候,这里不会很冷。热的时候,不会很热。
天门确实是个四季如春的好所在。
只不过很多花草树木都并不是因季节而开。就像这棵合欢,此时也不合时宜开放在两个男子眼前。
一盘棋已经下了两个时辰,吴原依其实也没有想到皇甫义原是个下棋的高手。
今日没有睡午觉,吴原依已经有些困倦,皇甫义托着腮似乎在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一步棋想了很久,毕竟第一次和吴原依下棋他也不想输。
男人的天性都是想赢。
吴原依打了个哈欠,单手托着腮,眼睛一张一合间,浓密卷翘的睫毛跟着上下扇动。
皇甫义终于想好了,落下一颗黑子,这才抬头望去。
吴原依已经睡着,依旧保持着托腮的姿势,感觉却睡得很沉,当然拷在手上的锁链也是极沉的。
他的身体元气大伤,一时难以恢复!所以也变得嗜睡了。
皇甫义认真的望着吴原依,心里又开始后悔起来。
我在担心什么?我天门有如此精密的机关,不要说他现在身体如此虚弱,就算是他全盛时期也未必闯得出去。
可我为何还要这样锁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