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渲染公子,事情是这样的。”
云随站出来将顾卿颜在角斗场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渲染长叹一声,“她所受的这些罪,终究是因为阿钰。”
“师兄说了那么多废话,不如直接给她看看。”东皇钰冷声冷气的说。
渲染了解东皇钰的脾性,也不再多言,俯下身子,认真地替顾卿颜把脉。
一把上顾卿颜的脉搏,渲染脸上的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怎么了?”东皇钰颦眉。
“阿钰,你不介意我解开她的衣服看看吧!”渲染揶揄笑道,眼中却无半分轻薄之意。
在他眼中,顾卿颜只是一个伤者。
见东皇钰未说话,渲染这才轻轻解开她的衣领,将衣服褪至肩胛骨,看了一眼后将衣服给她穿上。
“我现在大致知道她的情况了,只是她身上的伤太多了。”
渲染起身,眉目间的凝重依旧没有退下。
东皇钰看着渲染凝重的表情,闷声问道:“她到底还有什么伤?”
渲染饮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盏,“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她这一年里受得伤恐怕比人一生中受得伤还要多。”
“旧伤?”东皇钰挑起眉,毫不犹豫的问道,“什么旧伤?”
除了最近几次在王府受得伤,她还能受了什么伤?而且在钰王府,背后有人在帮她,每次受伤后,都有人送药给她治伤,还能有什么旧伤。
“那就奇怪了。顾小姐现在受伤最重的,不是在角斗场造成的。最严重的,是她被刺穿的琵琶骨。”
渲染回想起方才揭开顾卿颜衣裳时看到那遍布疤痕的肩,一阵怜悯涌上心头。
白暂的肩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那些伤痕有深有浅,浅的只是伤及皮肉,深的却是深可见骨。
他自跟师傅学习医术以来,第一次对伤者出现了不忍和同情。
“她的身上有鞭伤,烙伤,刀伤,刺伤,抓伤,这些一看就是经历酷刑折磨后留下的伤疤。新伤和旧伤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甚是骇人。”
“而这些还不是最重的,最重的是肩胛骨处从胸前前直穿透后背的刺伤。光是看着那些伤口,就不难想象出她到底遭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穿琵琶骨这种歹毒的惩罚,只有废十恶不赦之人武功时才会穿琵琶骨。到底是谁会用如此歹毒的方式对待她?”
东皇钰一直未吭声,听着渲染自言自语的说着。只是,渲染每说一句,他神色猛沉一分。云随听后,也不由得暗暗心惊。
到底是谁如此丧心病狂的对待顾小姐?
“一个江湖高手如果被穿琵琶骨,都会忍不住其疼痛选择咬舌自尽。”渲染如玉石相撞的声音又继续响起,“我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又到底是谁,会如此狠心对她下这么重手?一个正常人在经历这么多的酷刑折磨后,不死也会疯掉了,而她却活了下来。我更好奇的是,她受到如此惨绝人寰的折磨时,是什么支撑着她活了下来?”
直至后面,渲染每说一句,东皇钰的心感觉被针扎了一般。待渲染终于不再言语时,东皇钰墨色的眼眸中浮现从未过的复杂,“师兄,她的伤还有治吗?”
渲染有些苦涩地说,“阿钰,现在的她,恐怕心里的伤比身体的伤更重。我治得了她身体的伤,也治不了她心里的伤。”
东皇钰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我不管她心里的伤有多重,先治好身体的伤再说。”
“阿钰,就算我治好身体的伤又能怎样?她心里的伤永远也不会愈合。再说,她右腿的伤残,我也无能为力。”
东皇钰因为渲染的话再次陷入了沉默,直到渲染拿起笔写下一张药方递给他时,他才回神接过。
“这几味药材比较稀有,而且只在出城三十里外的百里山生长。你派人速速去寻这几味药材,务必在一天内寻到。否则,就算是我这个天下第一神医也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