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森林,阳光从雪松的间隙射在杂草丛生的地面,独眼的毕拉特尔蹲下身子,用指头摸摸地上巨大的野兽足印和血迹,朝身后的十几个狼人打了个手势,十几个狼族猎人急忙退着躲在树后,毕拉特尔从背后抽出长箭搭在弓上,慢慢往前走着,“呜呜呜”一堆灌木丛后发出了阵熊獾的威胁声,毕拉特尔慢慢把弓弦拉满,嘴里嘀咕道,“出来,快出来!”
“哗啦啦”一头身上插着几只长箭的巨大熊獾钻出灌木丛,褐红色的唇边往下流着白色的涎液,并露出巨大的犬齿发出威胁地怒吼。
毕拉特尔拉着弓箭对准熊獾,慢慢往后退着站在颗巨大冷杉树前,大声说道,“来吧,我正等你呢,来呀!”
毫毛倒竖的熊獾用爪子刨了刨地面,鼻子喷着热气开始猛扑,毕拉特尔‘啪啪啪’连续射出三支长箭,都深深没入熊獾的头颅,但强壮的熊獾似乎丝毫没有受伤,反而更快地往前冲,十几名狼人猎手慌忙边向熊獾射箭边喊道,“快躲开!”
可毕拉特尔刚想往边上逃脱,熊獾却已经跃到空中用前爪搭着将他压在冷杉树干上,并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这个老狼人猎手的脖颈。
毕拉特尔急忙扭脸躲过锋利的熊獾牙齿,低头躲在熊獾腋窝,并拔出猎刀猛刺它前胸,发狂的熊獾不停猛咬,从雪松树干上撕咬下一块块碎木,在发觉无法咬到怀中这个狼人,熊獾便索性用熊脸死死压住毕拉特尔的脸,慢慢往过挪嘴准备一口咬碎毕拉特尔脑袋。
十几名猎手围着熊獾拼命射箭,并扑上前用猎矛猛刺这个凶猛的巨兽,但熊獾不为所动地死死压着毕拉特尔。
感觉自己脑袋快要被巨大熊獾挤碎,毕拉特尔越来越无力地缓慢用猎刀刺着,而巨大的熊獾犬齿贴住毕拉特尔脸颊不停捅刺,闻着熊獾嘴里的腥臭味,毕拉特尔瞪着眼珠,用力拧着插入熊獾体内的猎刀刀柄。
猎手们气喘吁吁努力救援,甚至骑到熊獾后背猛砍这个巨兽脖子,但这头成年熊獾却死死挤压着毕拉特尔,妄图将他置于死地。
就在大家无计可施之际,远处狼人猎手克提欧大喊道,“熊獾,是我宰了你的崽子。”说着猛冲躺倒滑行在熊獾腹下,将手里的长柄猎刀从熊獾腋窝深深刺入这个猛兽心脏。
庞大的熊獾怒吼一声,随即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随即抽搐挣扎片刻后一动不动趴在毕拉特尔身上,涎液从还喷着热气的嘴里往外流着。
十几个狼人费力地将死熊獾推到一边,毕拉特尔挣扎着站起身擦擦脸上和着血的粘液,气喘吁吁用脚踢着熊獾脑袋道,“这次射得不够深!”
看着浑身是伤宛如被血洗般的毕拉特尔,克提欧摇摇头,用长柄猎刀敲着那棵快被啃出个大洞的冷杉道,“人老了就不要再这样冒险,它只要咬住你一口,就是乌萨塔姆在估计也回天无术!”
毕拉特尔从腰后皮袋中抓出把已经黏糊的弥斯露,舔着全部吃下后重新戴好皮眼罩,蹲在熊獾尸体前推开它巨大前掌,用猎刀开膛取出熊獾那颗胆囊,声音模糊道,“我儿子需要这些!”说完提着熊胆朝部落走去。
众人看着因吞食弥斯露而再次健步如飞的毕拉特尔,不禁都叹息着摇摇头。
狼人派特奈部落中,两棵相邻不远的黑松树干上架着根光滑横木,两根绳索系在横木上,下面秋千板上的皮子都已经磨得发亮,一个褐色长发的漂亮女狼人抱着个瘦弱孩子,轻轻坐在秋千上晃悠哼唱着摇篮曲。
毕拉特尔看守人树屋换好衣服洗漱掉脸上的血污,装作轻松地漫步走上前,将手中的熊獾胆汁挤进个锡制水瓶,并递给女人道,“给他喝了!”
额头鬓角满是皱纹但眼神清澈的女人接过水瓶,继续晃着怀中不停咳嗽的孩子轻声道,“咱们的小特尔今天喊我妈妈了。”
满脸蹭伤的毕拉特尔蹲在女人面前,用手轻轻抚摸孩子毛茸茸的脑袋,发呆地看着孩子消瘦的脸和剧烈咳嗽后青紫的嘴唇,不禁面带愧疚地低下了头。
女人面露笑容安慰道,“他将来会成为名勇敢的猎手,像你一样!”
毕拉特尔满脸悲愤地站起身,往自己嘴里猛灌几口水,把水袋扔在一边道,“我再去找些胆汁,现在是捕猎它们的最好季节,一会儿就回来!”
女人看着毕拉特尔远去的身影,紧紧把孩子抱在怀里,脸上滑下两行泪水。
晚上幽暗的森林里,回到部落的毕拉特尔费力爬上自己树屋,靠着坐在地上喘了会儿气,又挪着身子用指头试试儿子的鼻息,轻声说道,“芙罗姆,给我弄些干净水!”
褐色长发的女人从睡梦中惊醒,坐起身看看自己丈夫,急忙轻轻地爬到近前,用手摸摸毕拉特尔流血的腹部道,“你怎么了?”
毕拉特尔慢慢脱掉了麂皮上衣,努力笑笑道,“没什么,遇到群该死的巨鬣狗,我的熊獾被它们抢走了!”
芙罗姆急忙拿来水瓶给丈夫冲刷着伤口,又仔细给伤口涂抹了些油脂,摇着头道,“你不要再去捕捉熊獾了,会把命丢掉,咱们或许可以再去巨石城让白皮人给儿子看病,他们那里有个医师彭斯,据说懂很多药剂!”
毕拉特尔将妻子抱在怀中,抚摸着她柔滑的头发安慰道,“他们最不可信,另外我会小心的!”
天蒙蒙亮,笼子里的红胸鸲在床前叫着,小特尔吮吸母亲的乳汁,用小手拍着父亲毕拉特尔的脸,但没吃几口小胸脯便鼓着开始急促喘气。
毕拉特尔慢慢睁开眼睛,用嘴轻吻着儿子小手,又看看自己小腹上的伤口,穿好衣服开始给长弓上弦。
芙罗姆急忙抱着孩子坐起身道,“你今天别去了,孩子好多了!”
毕拉特尔一声不吭地在油石上毕着三棱箭头,背着箭囊后顺着树梯来到地面,而几十个整装待发的族人都静静站在一起,等毕拉特尔走出几步,发现其他族人都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毕拉特尔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年轻狼人克提欧慢慢走上前,看了眼毕拉特尔小腹血污破烂的衣服劝道,“今天我们去,你必须在家休息,因为走不出多远你就会伤口崩裂失血!”
毕拉特尔冷冷瞪了眼克提欧,将自己的皮带系紧道,“你真以为我老了?”说完往森林里走去。
其他几个狼人面露难色地张张嘴,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好紧紧跟着这位坚决的狼人首领。
克提欧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冲着离开部落的毕拉特尔喊道,“你死了,你儿子怎么办?”
“嗖,叭”一支长箭贴着克提欧脸飞过,深深钉入了雪松,而射出这箭的毕拉特尔慢慢放下手里的弓箭,用手扶着自己腹部靠在棵树上开始大口喘气。
几个狼人急忙搀扶着脸色煞白的毕拉特尔回到部落,将他慢慢扶进把鹿皮靠椅上。
克提欧摸摸自己被箭头切了个口子的耳朵,搓着指头上的血道,“小特尔是我外甥,我不会让我姐姐伤心的!”说完带着十几个狼人离开部落进入了密林。
《荒漠露珠》:世间总有事让人备受苦痛,却依旧难以割舍。
第一百零七章永远的狼窝
满头大汗的毕拉特尔狠狠将长弓甩在地面骂道,“该死的鬣狗!”
这时三名身穿银色锁甲、闪亮马刺皮靴的年轻狼人骑马而来,打量着靠在树干上的毕拉特尔,挺着胸口说道,“巡逻长,陛下想见你。”
还没等毕拉特尔说话,旁边的毕拉特尔的族人道,“看不到巡逻长受伤了吗?让特拉博达自己来。”
穿着铁锁甲三个狼人冷笑了声,傲慢地扬起脸道,“这是陛下的命令,违抗不太好!”可话刚说完,十几名派特奈族狼人拥上前,将三名使者扯落马下按在地上,并用锋利的猎刀顶住他们喉咙。
穿锁甲的狼人使者挣扎着道,“你们敢冒犯陛下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