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 ”杳杳伸出手揉揉脸 让自己勉强打起精神来 “你是怎么猜到厉音柔是被明月孤夺舍了?”
风疏痕思忖片刻:“其实是蒙对了。”
杳杳:“……蒙的?”
“没错 我并无把握也没有证据 只是随口诈一下她。”风疏痕道,但他却没想到 从厉音柔昏迷前那几句梦魇般的自语中,真叫人探出了些许端倪。
不少人认为 或许明月孤兵解 是为了用元神侵占自己徒弟的肉身。
但现在看来,似乎另有蹊跷。
“如果她真的被夺舍了,那我最后一战打的岂不是明月孤?”杳杳一脸郁闷地说 “我的对手应该是厉音柔才对啊。”
“你觉得自己摘星 名不副实?”风疏痕摇摇头,温声道:“但你打败的可是两个人 其中一位还是德高望重的丹修,很了不起了。”
这样一说 杳杳又高兴起来:“也对。”
看着她笑 风疏痕神色柔和地竖起手掌:“恭喜你,正法第一剑。”
杳杳立刻拍上去:“同喜,上一剑!”
二人正随便闲谈着 忽然树丛间沙沙作响 透出一股不同寻常的诡异。
几乎是瞬间 夜鸦惊飞 云雾遮月。
四周景致蓦然暗了,连乾元殿内的烛火都变得飘摇起来。
冷风一吹,杳杳的醉意散了不少。
她神色冷凝地看向声音发源,攥紧了绡寒:“怎么了?”
“退后。”风疏痕侧头对杳杳道,而后走上前将她挡在身后,银色面具上孤光一闪,神色间几分寒冷。
话音未落,一名少女穿花而来。
她脚步拖沓,长发湿漉漉的,脸色青白如鬼,连层叠的衣服也湿透了,俨然是从碎星池附近一路赶来。然而她目光怔忡木然,行走间关节僵硬,仿佛一个提线木偶。
“厉音柔!”杳杳认出对方来,目光凛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少女手中抓着一样东西,听闻杳杳如此问,她嘴角牵起一个诡异的笑容,随手一抛,那东西划过一道弧线被扔了过来,而后在上骨碌碌了几下,方才停止。
“送你。”她低低道。
杳杳低下头看,发觉竟是一颗人头。
死者是一名蜀山弟子,眼睛瞪得很大,脸上残留着血迹和恐惧。
见此,绡寒瞬间出鞘!
杳杳剑指厉音柔:“你杀同门!”
“是他们该杀!”对方眼眸骇亮,神色间混乱又疯狂。
而后她抬眼看向风疏痕,慢悠悠地念出他的名号,口齿清晰,没了起初断断续续的非人般的僵硬:“昆仑正法峰,仙门第一剑,你又能做什么?”
风疏痕慢条斯理地反问:“不知明月孤前辈想要晚辈做什么?”
“你认出了,”厉音柔倏然笑了起来,她目光中有些意味不明的情绪,声线低幽和温柔,像是感慨,“只有你能认出。”
风疏痕却否认:“不,是晚辈的这位师侄认出前辈的。”
“哦?”厉音柔将目光落在杳杳脸上,看了她片刻,道,“你可真有趣。”
杳杳并不在意对方语气中的叹息,而是直接道:“别说没用的。你为何杀人,又为何夺舍?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错了,”厉音柔笑了笑:“我没有被夺舍,此刻也并非是明月孤。”
“你们都猜错了。”少女脸上有几分得意,但但凡有修为的人都能看得出,她的灵力非常混乱,神识里似乎又另一个人在与她拉扯
说是拉扯似乎并不恰当,应该是推让。
厉音柔想要那个人二度掌控她的身体。
杳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举起绡寒的手臂并未放下:“但你有两个意识。”
“那是我师父,”厉音柔道,“明月孤的元神。”
风疏痕敲了敲杳杳的剑身,示意她先不要如此警惕。
“若非夺舍,为什么你的身体里会有两个元神?”
厉音柔笑了笑,反问:“你们可知道我师父为何而死?”
听她这样说,杳杳与风疏痕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将自己所知道的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蜀山掌门说,明月孤前辈大限将至,但却始终未能在丹修一道窥见仙门,所以兵解自己,保存了元神,方便继续修炼。”
“在他口中,我师父竟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吗?”厉音柔低低地笑了起来,“那摘星宴战后,是不是也有人说,明月孤不择手段,以她弟子肉身做依托,妄图复活?!”
杳杳不语,等她自己说。
“他在骗你们。”厉音柔果然继续道,她目光冰冷如水,带着淡淡的讥讽,“三年前蜀山掌门身死,新掌门继位,然而新掌门的来头,却没人知道。”
少女转过脸,月色洒在她如瓷的肌肤上,泛着一股非人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