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李燕华嫁给阮希文,真的是因为爱情还是有利可图,阮炼不知道。不仅是李燕华几乎没有提过阮希文,更是李燕华能陪伴他的时间都屈指可数。
阮炼前尘记忆中,李燕华在他高中时期,就转战大陆做生意,港城媒体纷纷报道“阮太露出真面目,忍辱负重十八年带资回国”。
还有小报谣传李燕华是大陆政府奸细,来港城就是为了图谋阮家的钱,然后回大陆救国。
报道的就像是李燕华十几年的努力都是坐享其成,全然不是靠自己赚来的。
老太太打蛇上棍,顺着阮炼的回答开始一如既往的背地里说李燕华坏话。
阮炼听了一耳朵,一句也没听进去,最后只说:“妈妈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他非常肯定妈妈深深地爱着他,就像他也爱着自己的母亲,来自一个孩子对着母亲永远无法割舍的眷恋。
只是互相爱着对方的两个人,却也是两个并不了解对方的人。
阮炼爱着母亲李燕华,李燕华也爱着儿子阮炼。可阮炼并不了解李燕华,就像李燕华也不了解阮炼。
老太太得了这么一句话,体会到了什么叫自讨没趣,发现李燕华就算整日的不着家照顾孩子,这孩子也还是和母亲感情最好。老太太便无趣的转移话题,提起了最近将要回港城,住进这里的二房长子阮希卓的老婆,阮炼该是喊一声三婶的陈林美。
陈林美是二房姨太太的远亲,小名希儿,寓意“希盼儿子”,自小被迷信的二姨太叫着小名养在身边。陈林美三岁时,二姨太一举得男生下长子阮希卓,一高兴给自己长子定下了陈林美这个未婚妻。
陈林美从此如同阮希卓半个保姆,带着自己的弟弟兼老公与阮家孩子们一起长大,也是管老太太叫妈妈的。毕竟就连阮希卓,那时在一众人面前,也要叫老太太妈妈,叫自己亲妈姨太太。
后来阮老爷死了,阮希卓和自己的弟弟妹妹,才在外人面前也敢喊自己妈“妈妈”了,至于老太太,他们三人就喊“大妈”或者“大娘”。
老太太对着自己亲孙子,一点也不吝啬的交代了他们这一辈的“恩怨情仇”,真是仇恨中也夹杂了几十年的感情,可谓是爱恨交加,然后一涉及家产问题,就不爱只恨了。
“你三婶啊,是个好人,也是个糊涂人,你小妈害她一生,我确是疼她的。”老太太道,“人一糊涂就要可怜,你三婶来了,安哥儿,你要多陪陪她。”
阮炼自己尚且对待“生死问题”自顾不暇,哪有心思与功夫听别人说的话。老太太一嘴巴的阮家往事,阮炼没听进耳朵里,他待到中午吃饭,吃了两口就吐了出来。
静秋摸了摸阮炼额头,滚烫的厉害,熟门熟路的抱着阮炼回卧室,关上门窗盖上被子,找了退烧药给阮炼喂下,便联系江医生上门。
如果烧退不下来,自然危险,并非没有前例,只是阮炼隔三差五的生病也很常见,阮家顿时是进入到众人既担忧又习惯的氛围中。
蒋北离很犹豫,想去看一看阮炼,苏渐白却是想了想,就是阮炼看着是对他改变了态度,他出于本能还是不敢接近阮炼这男孩。
最后蒋北离一个人来到阮炼卧室门前,静秋不让他进去,看着这小男孩,心想我们安哥儿没白疼你。
静秋嘴上安慰道:“你有这个心就好,只是再传染了你,一下子再加一个病人就不好了。”
蒋北离只能失落的离开,没能见到阮炼。
他回到书房,满婆还没来,苏渐白就问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蒋北离摇头:“没有见到阮炼。”
苏渐白神色古怪,阮炼对他改变了态度,可他还是怕这个男孩。他心中想,应该和蒋北离一起去探望,不管心里怎么想,也要做出个态度。
可离了今早的餐厅,苏渐白本能的还是和阮炼保持着距离,他根本就忘不了阮炼一直以来看他的眼神。
“北离……”苏渐白犹豫再三,询问道,“你觉得阮炼……是真的对我改了态度?”
蒋北离坐在苏渐白身旁,他想了一会儿才回答:“他人很好。”
苏渐白愤恨道:“你看人还有不好的吗?你心里清楚的很,他们对我们的好,只是可怜我们。”
蒋北离很惊讶的看向苏渐白:“那又怎样?……人家能收留我们,已经是很大的恩情了。”
苏渐白一咬牙,很想学海棠跺脚,他撇过脑袋,不肯看蒋北离这榆木疙瘩,嗤笑一声:“你就没有自尊吗?”
蒋北离沉默半晌,深深吸了几口气:“我从你身上,到才是看不出自尊。”
等满婆抱着卷子进了书房,就疑惑的发现仅剩两个学生闹起了冷战,谁也不理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