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茫拿出笔墨,在纸上写下“梅怀湘”三个大字,道:“你看,这便是你的名字。”
梅怀湘吐舌道:“呀,这么多笔画,胡大人怎么与奴奴取了这么个复杂的名字。”
周茫凝视着梅怀湘道:“那你本来叫甚么?”
梅怀湘道:“公子,奴奴自小没了父母,便被人卖来卖去,一只也没有个名字,如今的名字还是胡大人取的。”
周茫又问梅怀湘原来的父母姓名、家住原籍,但她均是摇头,只说不记得了。
说着说着,梅怀湘便有些泪眼婆娑,口中言道:“公子,你可别嫌弃我,奴奴一定会好好服侍公子。”
周茫凑近梅怀湘耳朵,低声道:“那你说说,怎地才能服侍好我?”
梅怀湘只觉一股纯阳男子之气吹入耳来,顿时羞红了脸颊与耳根,微微低着头,口中轻吟道:“自是公子要奴奴怎地,奴奴便怎地。”
“这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能言而无信呀。”周茫拂了拂梅怀湘一头青丝,又拍了拍她柔嫩的腰肢。
梅怀湘也不避身,只是说道:“公子,灶里泡茶的那把火还烧着哩,奴奴得先去将它灭了。”
周茫笑道:“你去罢,改日我再教你好好认几个字。”
梅怀湘遂收拾了茶杯,离了书房。
待走到灶房,梅怀湘倒掉剩下的茶水,心中甚为得意:“哼,我以为你有几分定力,不想也是一只狼心色坯子。如此一来,香主交与我的监视之责,倒是轻松了许多。”
梅怀湘走掉之后,周茫放回书本,心下思道:“没有尾巴,难道不是狐狸?”
算了,还是先理会雁荡山的事情吧。
想到于此,周茫遂走回起居室,唤醒了李卯。
李卯揉着双眼,辨出是宅院居室,便幻了身形,问道:“俺睡多久了?”
“也没多久。”周茫一面答,一面布下防护术,又摆好了架势,“你将那一十七张黄色绢子拿出来与我看看,究竟是甚么东西。”
“你要带进园子里看看?在这里?”李卯取下乾坤一气袋,往外幻出黄色绢子,有些担忧道:“可别出了甚么岔子。”
周茫道:“不打紧,这不还是有你么?”
“放心,俺就在这里,谁要是来,便先叫他吃俺二百棍。”李卯遂将袋中黄色绢子全都幻了出来,纷纷叠在周茫掌上。
虽有些冒险,但事到如今,周茫还是忍不住想看这黄色绢子究竟是怎地一回事。
周茫沉下心来,双目一闭一睁,神驰妙法之下,将那一十七张黄色绢子尽数带入了体内的五藏园。
表面来看,周茫体内五藏园,五间皆是一如既往的玄妙幽静,好似五座神仙居所。
但只有周茫自己知道,每次带不同物品进来时,五座园子里便会对应出一处骚动之地。
这次与周茫料想得一样,一入体内,脾脏便是按捺不住,发出一阵饥渴的气息。
五脏之中,脾相为土,看来这一十七张黄色绢子果是土相的符宝残片。
撬开脾园,就在今日。
行至脾园门前,只见一片开阔平原上,正吹着一阵大风,天地之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扭力,似有无数巨龙正汹涌而起。
周茫心下一片澄明,知道这是脾园特有的滋养气息,今日这一十七张黄色绢子,恐是有一番造化。
周茫将手一扬,那一十七张黄色绢子好似生出翅膀,纷纷在空中飞舞起来。
一通飞舞之后,只见数道明黄气息从天地四方涌现,正被这些黄色绢子缓缓吸收。
周茫来了兴致,自启了灵瞳察看,发现这明黄气息虽蕴藏灵力,却看不出任何相性。
而在吸收明黄气息之后,那一十七张黄色绢子纷纷起了变化,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每一张的四边方位皆是伸出千万根细微无比的血管、肉芽,正互相吸引,似要抱作一团。
若非是灵瞳之术,连周茫也没发觉这些细碎的变化。
只见那些伸出来的血管、肉芽,每片之间互相接触一次,便会疯狂缠绕,吸允,直至融成一片。
一十七张黄色绢子,如此互相融合下来,最后竟生生融作一大张黄色绢布。
黄色绢布稍作停顿,忽又开始自行折叠。
虽是自行折叠,看着却是十分诡异,只因每对折一次,这黄色绢布便要淌下数滴鲜血。
周茫不禁想到一种传闻中的食人植物,也是这般费力闭合,只为吞下口中活物。
不知对折了多少次,却见那黄色绢布越来越小,似要凝成一点。
将要不可察看之时,那黄色绢布停了动作,也不再淌出鲜血,而朝周茫缓缓飞来。
一直飞到跟前,折叠之后的黄色绢布这才幻出原形来,却是一尊明黄色的玉制正十二面体,约巴掌大小,通体光滑,精致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