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知下午五点便到了父亲家里,羽书也刚从市场买了新鲜的食材回来。仲夏时节,外面的天气热得很,家里开了冷气,羽书切了冰镇西瓜给女儿解暑。父女二人吃着西瓜,聊着烹饪的趣事,其乐融融。
突然响起了一阵门铃声。
羽书有一种莫名的不好的预感,没有要去开门的意思。
“爸,我去开门。”
“你坐着,我去。”羽书走去开门。原来是送快递的。他拿着一个包裹回到客厅,“是老朋友寄给你碧青叔叔的,寄错地址寄到我这了,改天我拿给他!”把包裹拿回了房间。
父女俩一起在厨房忙活了大半个小时。羽书想起上次时歌给他当副厨,这个女婿他是真心的满意,于是问女儿:“怎么没带修远一起回来?让我调教他做个好家厨,这样,以后他就能跟我一样做出美味的大餐了!”
“他刚出差回来,工作很忙,下次吧,下次我带他一起过来。”
“打电话叫他过来吃饭,下班了过来,来得及赶上开餐!”
“今天就我们父女行吗,我有好多话想跟爸您说!”
“哦,原来是这样!好,那我们父女今天好好畅谈一番!”羽书朗声笑着,心里却五味杂陈。
热油锅烧得嗞嗞作响,厨房里热火朝天,食材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三菜一汤,色彩搭配亮眼,香味扑鼻,可谓是色香味俱全。糖醋排骨、板栗烧鸡、青红椒炒土豆丝、冬瓜海带汤,两荤两素,齐齐上了餐桌。再添上两碗米粒饱满晶莹的香米饭,晚餐已就绪。
羽书给女儿拿了一罐凉茶,自己倒了半杯白酒,感慨地说道:“弹指间已过了半生,小瑾知也长大了,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爸,您还没老呢,依旧是那个肆意洒脱、才华韬略的年青人!您还是我儿时记忆中的样子!”
“哈哈,你这是在哄我开心!老了就当服老,年龄虽这样,但你说的没错,我依旧肆意洒脱、才华韬略!”羽书自饮了口酒,吃了口菜,神态悠然。
瑾知也起筷夹了糖醋排骨,虽然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不想破坏父女间这顿愉快的晚餐。只等饭后再向父亲发出心中的疑问。
时歌也回了文宅,好像很久没回家了,文轩明对儿子一阵调侃,日理万机的Mieko大少爷,怎么突然记起了回家的路。
沈馨子在桌底下用脚踢了踢文轩明,笑着打圆场:“修远,刚回公司一定很忙,听说你最近刚出了趟差,好像是去了月亮岛?这个地方很有名呀,去的都是富商明星!”
“听名字应该是很美的地方,哥哥,放暑假了,能不能带我去?带我和姐姐一起去度假!”珍儿兴奋地说道。
沈馨子立马变了脸,怒斥珍儿:“度假可以,月亮岛不能去,太远了,也不是小孩子去的地方!”
珍儿撇起了嘴,低着头扒饭不说话。
“珍儿,等哥哥忙完这段时间,再带珍儿去一个更漂亮的地方,好吗?”时歌给珍儿夹菜,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这顿饭吃得有惊无险,在这个复杂的家庭关系里面,要让所有人都开心,都能心平气和,时歌还需要做得更周全些。
“好久没下棋了,比个高下吧!”饭后,文轩明博弈的兴致高涨。
“不要指望我会放水,今天您得竭尽全力!”时歌口气狂妄。
“哈哈,你小子是没见过老虎发威吧!今天倒要让你见识见识!”
饭后,瑾知收拾了碗筷,整理了厨房。羽书沏了一壶好茶,酒后饮茶,再配上一段曲折回肠的故事,人生不过而尔。
瑾知坐到茶桌边,没等她开口,羽习便说道:“我向来只擅长粗矿的泼墨,不善细笔绢绢的描述,关于祖父祖母,你一定也很想知道他们的事情吧!你出生之前,他们就已经离开了。如果他们还在,你会是他们捧在掌心的明珠,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眼里有无尽的赞许和怀念,“我的才华不及父母一半,他们才是真正的文人墨客、艺术大师!”遗憾,悲从中来,倔强的眼神里闪过点点晶莹。
瑾知只能听,她从父亲的言表中感到了悲伤,也感受到了他对父母的怀念和深爱。
“叶家是书香世家,清朝初期以来,也有过几辈高阶文官,纯良的家风和深厚的文学底蕴代代相传,到你祖父祖母这一辈,他们也是新中国的第一批大学生,博学多闻、知书达理,更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家国情怀。他们只生了我这么一个儿子,也让我耳濡目染了他们的优良作风,受他们的影响,我从小立志苦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品德更是像他们一般悲悯善良。这个家本应该幸福完美…
我十岁那一年,他们领回一个比我年长五岁的男孩,他是个孤儿,自此之后,他就成了我的兄长,叶家的另一个儿子。他有着过人的天赋,十几岁才开始学习书法字画,但水平却远远超过了我!父母亲对他像亲生儿子一般,吃穿用度,学习资费,样样都不在我之下。而我跟他感情极好,他待我亲如兄弟,可以算得上一个称职的好兄长!”
今天文轩明棋艺更胜一筹,时歌早早便败下阵来。
“儿子,你棋艺退步不少?还是有意让我?”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我还是只年青虎。”
“我早看出来了,你根本无心恋战,怎么,有心事?”知子莫若父,文轩明一脸的关切,问:“公事还是私事?”
“都有。”
“说来听听。”
“我可能会多个继父。”
“谁?羽书!”文轩明首先想到的是羽书,甚至还有些高兴:“兜兜转转,他们如果能够在一起那就太好了!”
“不,是Mieko的大老板叶长荣!”
“什么意思?”
“大老板最近频繁地献殷勤,非奸即盗,显而易见了!”
“那美惠子的意思呢?”
“她这次回来都住在谢宅,也许…她已经默认了?”
“不!她心里只有羽书!”文轩明语气坚定,“他们本该是一对最完美的壁人。”
“宿命?哼…”时歌的眼神清冷忧郁。
“不要怪她,她骨子里也只是个弱女子!她只是装作很要强,这跟她的童年经历有关,在孤儿院长大,又被日本夫妇收养,高中时期又被他们抛弃,惠子,她曲折的命运致使她不得不武装自己…”说起这些,文轩明是满眼的心疼,毕竟,他曾深爱过这个女人。
“我应该撮合她和我岳父?”时歌说,又像是在问,心里矛盾且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