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罗商见辰云开没有要她回避便继续留在二楼听他二者的谈话。
苏大姐年约四十余岁,婴儿肥的脸上带着和颜悦色,她平日里总是心宽体胖的模样,这会上得楼来,见眼前的公子清贵无比,在这纷纷扰扰的俗世中,竟能见着如此清新脱俗之人,她的眼眸绽亮了,笑道:“罗商,这位公子,仪表不凡,可是……”
晋罗商张望在窗台旁并没有回过身,她的目光被齐宁路上出街的小摊小贩吸引,她或许是想看今日最新一期山吉日报上的内容。
辰云开坐在黄花梨制作的交椅上,在苏大姐笑意悠悠的打量下,说道:“苏大姐,我叫辰云开,是罗商的朋友。”
“今日过来,是想问你点一事。”
苏大姐见晋罗商不搭理她,明显与平日里热情态度截然相反,一时摸不准状况,心里紧张了起来,问道:“你、你想问我……什么事?”
辰云开站起身来,朝挨在楼梯口的苏大姐走去,离着两步远,眼神微笑而含蓄,说道:“听罗商说,前些日里,你与苏小妹经手了一批褪色的红纱,可有这事?”
苏大姐睁大眼睛想了想,回道:“是有这事……那批红纱质量不好,已被销毁了。”
“那么,经手的绢帕呢?”忽而远远的声音传过来,晋罗商反问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绢帕?”苏大姐张大嘴,表示道:“我记得,当时一道销毁了!”
“你们没有私留?”晋罗商亦朝她走去,目意里带着威光。
“绝对没有,罗商。”苏大姐摇晃脑袋,保证道:“云梦绮的规矩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吗?”
“打我来云梦绮时,你便告知我,这里的一针一线没有允许是不能私自带走的。”
“你的话,我记得很清楚,可不敢违规!”苏大姐吓白了脸,她也是云梦绮的老人了,如今这般被怀疑,难免会震惊。
辰云开摊开手里的绢帕,它本是作为物证需要好生保存的,为了能让苏大姐确认,此刻,他仍带在身上,说道:“那么,苏大姐,你看一看,这块是不是云梦绮的。”
“这,像……也不像……”苏大姐反反复复辨认着,以她绣娘的眼光看来,这帕子是有些眼熟。
“这红印……”她不得不承认,它与此前褪色的那批,十分相像。
苏大姐眸中略带回想,随后一拍大腿,惊道:“是小翠!”
“我想起来了,我说帕子染上了,小翠听闻便拿过去看……后面、后面就没影了。”
“我一直以为……她在集中销毁的时候放进去了。”
“你说小翠?”晋罗商不敢置信,对辰云开说道:“她告假有一段时间,同我说,要与叔叔一道回乡探亲,她不是山吉镇人。”
“她还有个叔叔?”辰云开问她。
苏大姐肯定道:“小翠有个叔叔!”
“我听她说……她与她叔叔前些年来的山吉镇,她叔叔在打铁铺那儿做活。”
“本也是个老实本分的,我见过几面,那会,她还想撮合我们俩呢!”苏大姐回想昔日景象,憨笑了起来。
辰云开已了解了基本情况,他转头朝窗外撇去,见日头正盛,说道:“我一大清早过来,打扰到你们了。”
他看看晋罗商板着的面容,宽慰她道:“东西虽出自云梦绮,但你也不必过分担心。”
晋罗商疑问重重,她却心知,有些事,不该她知晓的,便不能多问。
苏大姐想来已预知了事情的严重性,叹出一口气。
临走前,辰云开交代道:“稍后若府衙的人来,你们据实告知便是。”
晋罗商鼓着嘴,与苏大姐一道送他下楼,回他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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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时分,辰云开才回到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