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游,有人未能尽兴,半途而返,也有人尽兴而归。
隔日辰正时候,李新新还要催着某位赖床不起的世子爷起床。
“旭儿,快些起来吧,今儿还要招待客人呢?”
招待客人?我哪儿来的客人啊?大清早的谁敢来给本世子找不痛快啊?
“旭儿,一会儿玉剑宗嫡传就要到了,不能叫人家看笑话。”
我的天!忘了忘了忘了忘了!昨儿疯得太厉害,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尊大佛。堂堂玉剑宗嫡传,江湖闻名的英雄少年,不远万里屈尊纡贵来见他,可不能怠慢了。
朱旭急急忙起床,翻出了件贵重些的衣服,吃过了早饭,静候贵客。
至于郡主朱雪瑶,早就进宫去探望淑妃去了,可不像某人赖床成性。
等不多时,将近巳时,门房来报:玉剑宗李岳、唐墨,龙虎山陈玉竹请见。现已在正堂等候,请世子速往。
朱旭虽然未见过那位唐墨,但也算是仰慕已久,也不管引路的仆从,大步往正堂赶。
刚入大堂,就看见自家阿爹坐在正位,下首坐着一位未及而立的男子,再往下坐着一对儿跟自己年纪相若的男女。
朱炳文见他过来,起身介绍:“这便是犬子朱旭。”
又转头给朱旭介绍:“这位就是玉剑宗李清河公子。”
“见过李公子。”
“见过世子。”
“这位是龙虎山陈玉竹姑娘。”
“见过陈姑娘。”
“见过世子。”
“这位就是玉剑宗唐墨公子。”
“见过唐兄。唐兄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天下谁人不识这般英雄少年人物?在下仰慕唐兄已久,只恨未曾有缘得见,不想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见过世……朱兄,朱兄谬赞了。”
这孩子是真老实,人家一句唐兄,他也以真心相待。
“唐兄不必过谦,往常只听过那些江湖说书人的故事,我心下就羡慕得紧,今日终于得见如传说一般的少年郎。”
当着人家八贤王的面,被朱旭这么夸赞,唐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李岳还行,二十五六岁的人了,也沉得住气,也不跟孩子一般见识。旁边的陈玉竹有点坐不住了:几个意思?对本姑娘的态度与对他的态度未免也差太多了!本姑娘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不比唐墨低半点儿!
朱炳文站起身:“既然如此,你们年轻人聊,我就先失陪了。”
李岳规规矩矩地应对:“王爷客气了,是我等叨扰才是。王爷请便。”
朱炳文一走,唐墨开门见山:“不瞒朱兄,我有一事不明,还请朱兄答疑解惑。”
“唐兄请讲。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早先听闻朱兄这‘星球’、‘宇宙’之论,心下有诸多困惑,不知可否为我解惑?”
朱旭一听他是为这一番理论而来,忍不住扶额叹息:“不瞒唐兄,当年我说这些话时,有十成把握,以为天下事定然如此,万不会错。可到如今,我心底只有五成把握了。”
唐墨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答复。
唐墨追问:“这是为何?”
朱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想还是决定隐去一些关于自己身世的信息:“我曾有过大机缘,梦游寰宇,出离大地万万里,见一方天地浑圆如球,名曰‘行星’。所谓太阳者,亦为球形,巨大无比,数千万万年发光发热不息,明曰‘恒星’。行星绕日而行,其轨迹远近不一,有离日稍远时,日照微弱,故而为冬;反之为夏。而又自行自西向东运转不息,故而有太阳东升西落,日夜交替轮转。寰宇之中,如那般天地者不可计数,如日之普照一方者有千万万之众。”
朱旭稍停了一会儿,让唐墨消化一下这何止千万万倍的概念,接着说:“那一方寰宇千真万确存在于世,然而近些年我又觉得,此间世界,与那一方寰宇或许并非同一方宇宙,故而不能一概而论。”
唐墨这半年主打一个好奇心复苏,对于这样的一方寰宇,自然有许多问题,朱旭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惜朱旭亦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窥得过冰山一角,对于许多问题,只好老老实实承认自己亦是不知。
大半时候都是朱旭与唐墨对谈,李岳跟陈玉竹偶尔插上几句。尤其是陈玉竹,心思活络天马行空,提问或一针见血或剑走偏锋,叫朱旭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汗颜称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