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掏出手帕给妹妹擦眼泪，朱雪瑶却连朱旭的动作也拦住了：“不用。”

语气生硬又委屈。

朱旭却没管她，任由她抓着右手，却用左手拿过手帕，又要给她擦眼泪。朱雪瑶却好似无理取闹一样，呜咽着责怪哥哥：“都说了…不，用了…呜呜…”

都怪哥哥多管闲事，本来能忍住的泪水跟不要钱一样成串成串往下落，本来打定主意不能在阿娘面前哭的。偏偏那个罪魁祸首还变本加厉地把她搂在怀里揉她的脑袋。叫她彻底没了形象，趴在哥哥胸口大哭，鼻涕眼泪都抹在他那件虽然算不上名贵，但也绝不算便宜的衣服上。

“天要下雨嘞，邻家娃娃脸上挂珍珠；天上打雷嘞，呼噜呼噜。刮起好大风，莫要吹倒我家大柳树；雨点落在身，不哭不哭。”

朱雪瑶仰起脸看着哼唱着儿歌的哥哥，脸上还挂着银豆豆，语气倔强：“你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吗？”

朱旭本想说没有没有，却顿了一下，把她的脑袋按回怀里：“本来就是小孩子。”

说着还从怀里掏出来一颗糖。

“吃糖吗？”

“不吃！”

“真不吃？”

“剥给我。”

王妃果然听了王爷的话，第二天并未出现在送行的队伍中。只后来听自家儿子说，是皇帝携文武百官亲送，好大的声势。

王妃并没有在意这些事，只问了两个问题：你瞧见你阿爹了没有？你阿爹瞧见你可没有？

前一个问题，朱旭点头嗯了一声，后一个问题，朱旭没回答。

王妃没再追问，反而问起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你阿爹身披盔甲的样子，是不是像极了那说书人嘴里最厉害的大英雄？”

朱旭笑着说：“像。”

而后岁月，王府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硬要说的话，就是王府两个孩子在家的时候变多了。往常他们总往外跑，而王爷不在家这半个多月，朱雪瑶偶尔出门，但更多的是把杜月儿、钟离玉领到自己院子里；朱旭虽然没有本事总把彦哥哥与玟儿请到自己家来，但也从没在外边吃过饭了。

这天朱旭刚起床，正打算陪阿娘吃饭去，却听见门房通报，杜家公子到了，这会儿正领着到书房等候了。

“二妮，你去跟我阿娘说一声，杜家公子到了，我去见一见，可能赶不上一块儿吃早饭了。”

一面吩咐，一面径直往自己的小书房去。一些个朱旭认可的朋友，却又不方便在王爷王妃面前侃侃而谈的，朱旭都特意嘱咐过门房叫领到他的小书房好生伺候着。至于王爷的书房，莫说外客，就是朱旭也没有资格进入，那里头少不了许多要务国事，不容闪失的。

杜家公子，自然就是杜尚书家的义子杜逊，字博文。

“杜大哥，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今儿也不是旬假，要不是要紧事，也不至于他一个朝廷命官旷工来找自己。

“世子，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父亲今日跟朝廷请了病假，要往常阴宗去找那位岐黄大人看病，想着或许世子对常阴宗能有些兴趣，所以来问问要不要世子要不要一起走这一趟？”

常阴宗，朱旭确实有兴趣，听说那里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朱旭回头穿过房门望了一眼王府的景色，笑了一笑：“我就不去了，阿娘还等着我一块儿吃早饭呢。”

杜家公子点了点头，心知不便再过多叨扰，起身告辞。

“我送送杜大哥。”

杜伯言赶紧劝阻，不叫朱旭来送自己。独自走出了王府大门，心底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世子会对这常阴宗感兴趣，怎么就不愿意去了？莫不是不愿意与父亲同行？倒也有可能。

这般想着，回了家见了杜尚书，如实把这话说了，杜尚书也没多纠缠，不去就不去吧。自己反正这辈子就撂在这尚书的位子上了，就是联络联络感情，也不是非要舔着脸去贴人家冷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