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海勒斯·乌鲁斯治下的帝国存在很多毛病,但值得庆幸的是,统治这片土地的宰相阁下是个开明且勤勉的人。战争失利使得帝国千疮百孔岌岌可危,是他力挽狂澜,一手将濒临崩溃的帝国财政一手拉回了正轨。就连远在云帆城和黑曜石城的那两位皇位竞争者,也会在私底下夸赞这位宰相的才干。正是因为海勒斯·乌鲁斯对当年对全国经济的统筹布局,才使得他们如今有了和宰相对抗的底气。喜好抓人眼球的吟游诗人和宰相的御用文人会将这些经济成果作为宰相的功绩大肆吹捧,以塑造其大公无私一心为民的英雄形象。海勒斯·乌鲁斯拯救了这个国家是无可辩驳的事实,然而实际上任何政策的起草和出台都不会是一个人的努力成果,在制定经济政策的过程中,星·期·五起到了厥功至伟的作用。
随着精灵在天堂之战当中一败涂地,人类成为了维兰罗德大陆上最常见的种族。在各个人类国度对非人种族进行歧视的大环境当中,星·期·五却在逆境中崛起,凭借着才能得到了海勒斯·乌鲁斯的赏识。这名曾经在昔荣城街头要饭吃的可怜猫咪,如今已成了刺槐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星·期·五也没有辜负宰相的知遇之恩,在他的筹划下,南帝国的经济走势变得越来越喜人。战争的天平也逐渐向着南帝国一方倾斜。可你但凡在街上叫住一个人,问他宰相的财政顾问是个怎样的人时,那人绝对会脸色大变,然后快步离去。
残忍,狡诈,不近人情,是刺槐城人民对这只笑面虎的共识。
那要怎样取得这只猫人的信任,并在他封闭冷漠的心灵当中觅得一席之地呢?这是个很叫人头痛的问题。
眼见奥莉维娅愁眉苦脸,巴拉耶姆给出了她一个好对策。在老人神秘兮兮的笑容后,奥莉维娅度过了一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在次日,也就是二十二日的清晨。巴拉耶姆找来了一批成分复杂的人马,花了一早上的时间,带着奥莉维娅来到了城南通往蒙纳图季和雾笼城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起来。巴拉耶姆带来的人马是刺槐城有名的盗贼,歹徒,还有亡命之徒。他给了这些人一大笔钱,要和他们一起突袭星·期·五的车队,绑架这位富有的猫咪要赎金。而奥莉维娅要做的,就是在星·期·五遭受到袭击时,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
“那只狡猾的猫接到了海勒斯·乌鲁斯要他运送物资前往雾笼城劳军的命令,会在今天路过这里。”巴拉耶姆言之凿凿的说道,还不忘补上一句话,以减轻奥莉维娅的道德负担:“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做下的坏事罄竹难书。”他指了指身旁的同伴们,悄悄的附在奥莉维娅耳畔叮嘱道:“对付他们不用客气,一定要做到从严从重从快,把他们统统杀光,不要留下一个活口!”
奥莉维娅有些过意不去:“为了帮我的忙,却让您如此破费,真是对不住。等过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将这笔钱还给您。”
“不用,其实算下来,我是稳赚不赔的。”
“为什么?”奥莉维娅好奇的问他。
老人嘿嘿一笑道:“因为我同时也接下了军方干掉他们的委托。”
很快,一支小队伍逐渐出现在了地平线的末端。这支队伍悬挂着紫白相交的刺槐旗,表明了这支队伍属于乌鲁斯·海勒斯。除了运送物资的车辆和人马,巴拉耶姆还发现了一辆马车。那辆马车上镶嵌满了炫彩夺目的宝石,车身则是名贵的金丝楠木。车轮上包裹着犀牛皮,车把手则是用黄金打造的。马车的前头是三匹纯白且没有一根杂毛的高头大马,马鞍同样是犀牛皮,上面的钉子则是银制的。巴拉耶姆于是笑嘻嘻的拍了拍奥莉维娅的肩膀,让她做好准备。自己则翻身上马拉下面罩,凭借着地势带人朝着车队冲了过去。
如今能打仗的士兵要么到了前线,要么在各大城市驻守,能跟着星·期·五外出的大多是些临时凑数的征召兵。这些人不久前还只是在地里刨食的农户,压根没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更遑论战斗力了。这些拿着草叉和镰刀的乌合之众很快被冲散,巴拉耶姆下了马,提着刀将星·期·五从豪华马车当中提溜了出来。星·期·五则一脸惶恐,刺槐领一向治安很好,况且他还悬挂着海勒斯·乌鲁斯的私人旗帜。宰相在刺槐领乃至整个南帝国的声誉都不错,一般情况下,不找这面旗帜的晦气是刺槐领所有绿林好汉的共识。因此为了省钱,他此次出行就没有调用城里的卫兵。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袭击属于宰相的车队。
“你们知道这是谁的车队吗?”星·期·五厉声道,想用宰相的名头威慑这群疯子。
结果巴拉耶姆狠狠的给了他一记:“你他妈再敢唧唧歪歪,老子就把你做成地毯!”
他说着,抽出了弯刀,在空中划了一个奇怪的圈,然后将刀架在了星·期·五的脖子上。这是巴拉耶姆和奥莉维娅约定好的暗号--她可以出手了。奥莉维娅于是很巧妙的绕到了大路上,以逼真的演技做出了自己只是个过路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在看到穷凶极恶的巴拉耶姆竟然在虐待无辜可怜的猫人商人后,她做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做派,义正词严的叫这些可恶的匪徒停止他们的暴行。匪徒见状纷纷笑出了声,一是他们知道事情的实际情况,二则是奥莉维娅喊起来软绵绵的,像是小姑娘在撒娇。
随着一颗颗火球飞了过来,他们笑不出来了。匪徒们被炸得人仰马翻。这些可怜的亡命徒只知道巴拉耶姆计划的前半部分,还以为奥莉维娅不会对他们下重手,因此对她的攻击没多少防备。在奥莉维娅的轮番轰炸下,巴拉耶姆带来的匪徒十不存一。老人见状装作慌张的样子,狼狈的爬上了马,拍马溜之大吉。跟着他一同逃走的匪徒寥寥无几,跟着巴拉耶姆一起逃走了。他们心中愤懑无比,发誓一定要让巴拉耶姆给他们一个解释。巴拉耶姆把他们带到了不为人知的安全之地,耐着性子给他们陈述了利害,他们心悦诚服,从此没人再见过他们。
对于拔刀相助的陌生人,星·期·五换上了难得的好脸色。他在名贵的丝绸长袍上擦了擦满是尘土的爪子,和奥莉维娅握了手。他的脸受到了奥莉维娅魔法的波及,胡子被烧掉了一半,看起来滑稽的很。他的声音则是尖里尖气的,像是猫在模仿人类的语言。在得知了奥莉维娅的姓名后,星·期·五皱了皱眉头,他并未听过凛鸦这个姓氏有出名的人物。显然,眼前这个年轻姑娘虽然身手不凡,却是个无名之辈。即便心里有了些许轻视,星·期·五依旧没有在对方面前失了礼数。他热情的拉着奥莉维娅的手一同上了马车,虚惊一场的车队又开始缓缓的前进起来。
“我要前往刺槐城,想在那里找找机会。”在被问到要去哪里时,奥莉维娅装作了刚从雾笼城逃出来的学生。她生性拘谨,一向深居简出。奥莉维娅名字除了在学术界颇具分量外,足以称得上寂寂无名。在接过星·期·五递过来的名贵酒水时,她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对着星·期·五连声道谢,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见到奥莉维娅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星·期·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孩子最容易哄了,只要稍微的许给她一点好处,她便会乖乖的围着你打转。
于是星·期·五问她:“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奥莉维亚露出了黯然的表情:“还没有,说实话,我前往刺槐城也只是临时起意罢了。现在到处都在打仗,也就海勒斯·乌鲁斯大公的治下比较安稳了。”她向着星·期·五说出了自己在刺槐城的打算,仿佛自己真的是个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学生一样:“我打算先找个酒馆或者旅店做侍应生糊口,等我再刺槐城安稳下来后再另作打算。”
猫人露出了惋惜的表情:“你这么有能力,去酒馆也未免太埋没你啦。”
奥莉维娅则叹了口气:“没办法呀,我还没能正式毕业呢。所以我还没有加入法师公会的资格。”
这时,星·期·五顺理成章的亮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在得知了他是刺槐城的财政顾问后,奥莉维娅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在片刻的惊诧后,她连忙慌慌张张的收拾了衣服,想要对这位身份高贵的大人行跪拜礼。星·期·五则拿出了求贤若渴的姿态,连忙将其扶住。两人各怀鬼胎,你情我愿的演完了大人物礼贤下士发掘人才的感染戏码。
“真是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您竟然是名贵族。”奥莉维娅红着脸说道,显得很局促不安。
“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他想了想,打算给这个年轻姑娘一个机会。倘若对方真的是个可塑之才,那这下他可就多了一个强大的助力:“海勒斯·乌鲁斯阁下在几天后有一个宴会,届时刺槐城所有的名流都会出场。你救了我,所以我打算给你一个机会,推荐你参加那场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