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转圜余地？”

汤彤微笑着轻抚陈朝夕的头，就像百岁老人在抚摸孙子一般。

老祖母的手很凉，冰凉至极。

她顶着林仙的脸，陈朝夕都没有任何游思妄想。

那是半点邪念没有，有的，只是对一位族中长辈尊敬之情。

“奴累了，带着执念存在世上数百年，很累，你要待那女娘好些，替我们多些开枝散叶。”

那女娘……

陈朝夕三十岁的人了，想到胡思慕，竟然腼腆起来。

“还有，这孩子出生之后，应该算是你的小妹妹吧？”

陈朝夕一怔。

“是女孩？”

“嗯。”

“她算不算你的妹妹呢？”

陈朝夕哑口，这辈分还真算不清。

干脆就是妹妹吧。

“算吧……”

“到时候奴走了，你就帮奴照顾她，好么？”

汤彤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陈朝夕还有何话可说，眼角渐渐滚出一滴泪来。

这滴泪，汤彤轻轻擦拭掉，柔声说。

“你真的很像他……”

“像谁？陈清泉老祖宗吗？”

汤彤微微点头。

“好了，奴想歇息了，你应该回去了，这里不必久留，若是想见奴也不必多见。”

不多见，才好相忘。

这是汤彤的想法，她本就不该存在世上，何必给子孙造成负担呢？

能见到自己跟夫君的血脉如此延绵，已是足够了。

她也正因为这份足够与满足，执念渐渐消散，力量已在消退，能维持一个女人的基本活动都是极限。

恐怕等这孩子降世，她也真会烟消云散了，留也留不住。

陈朝夕知道老祖母在赶人了，有些恋恋不舍。

走出房间后，在单向镜子中看了一眼，便对赵世强颜欢笑道。

“走吧，回陈家村。”

赵世沉默不言，刚才他们说的话，他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心中也在动摇。

一直在思考，坚持了数百年的信念，不问是非，斩妖除魔，维护世间平衡，是对是错。

也许鸾姑离开他，也并非是那次跟玉锦香那个妖女牵扯的缘故。

陈朝夕今天已达到了目的，拿到了无人机，艾司所长还给无人机取了名字。

就叫“龙骑兵”。

陈朝夕也不太懂这里面的梗，但这个名字，确实很帅。

……

回家路上，陈朝夕一边开车一边对副驾驶的赵世说道。

“这次能这么顺利，真心感谢赵世科长相助。”

赵世还在钻牛角尖。

“你说，鸾儿为什么不愿意原谅我呢？”

陈朝夕噗呲一笑。

“我觉得她早原谅你了。”

“她那个态度能叫原谅？”赵世惊道。

陈朝夕摇摇头，没想到这个赵世比他还不懂感情。

“如果她没原谅你，那必定不会见你，死也不会跨进我这陈家祖宅一步。”

赵世一听，瞬间活泛了。

“真的？”

“八九不离十吧。”陈朝夕自己也不敢打包票。

“那为什么总是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呢？”

“这样你才能一直被拿捏啊，这是女人特有的PUA。”陈朝夕道。

“怎么说？”

“这样，你才会带着愧疚一直对她好呀，这是一种驯服的过程。”陈朝夕笑道。

“你为何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