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的症状比想象中要严重，姜尚的整个身子都已经被感染腐蚀，他凭借粉末还能暂时保持意识，但一旦离开了那种神奇的东西，他就立即变得像一头野兽，无休无止地向周围的人宣泄愤怒。因此我们不得已只好把他绑在某间屋子里的床上。

巡逻队的各位都已经深入到镇子的各个角落帮助感染的人，剩下念岁陪在我的身边。

“不用在意我的，我们去帮他们吧。”我靠在一排栏杆上，念岁正在一旁看着我。

“不行，你刚到这里，又刚知道这里的秘密，我们不能放你独处。”念岁背靠栏杆，抬头望着天，以轻松的口气跟我说：“你有疑问的话跟我说就好了。”

“我想回去。”夺口而出的是这句话。

“虽然理论上没有记忆的都是正在做梦的灵魂，但你已经连着几天没有醒来了……恐怕是已经……”

我明白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不肯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现实吧。不过好在真实地得到答案的自己并不比想象中那么绝望，我做了几个深呼吸。

“那么我为什么没有记忆呢，按理说死了的人不是都应该有记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秘密。”他看起来很欣慰我并没有什么激进的反应。“不过我相信你会找到的。”

“我们去帮忙吧。”我再次发出了请求。

“好吧。”

我们遂着最后离开的大树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最基本的一些家具。大树正坐在床边，看着正在睡觉的一个孩子。周围的空气像蜂蜜一样粘稠又带有一丝甜味，我知道这是大树在安抚孩子。

“这么小就感染了吗。”我不禁感慨。

“孤身一人闯荡世界，他已经很不容易了。”大树站了起来，给孩子掖了掖被子，随后带我们走出门外。

“那孩子的屋子里空荡荡的，看起来有一阵子没人来看他了。”大树手里攥了枝烟，烟头凭空冒出了火星。

“孩子对世界的感受没有大人那么复杂，不会调节情绪，因此更容易产生执念，可能仅仅只是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吐出一口烟雾，顿了一下：“也更容易感染。”

“那既然没有人来看过他，那感染是从哪里出现的呢？”我不解。

“我们穷极一生也没探究出感染的源头。我，包括城里的天甄——你以后会见到她的。还有组织里的朝浥……”他突然不说话了，看着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但是我对他的期待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觉得觉得我应该对这两个名字作出回应吗？于是我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也是，你才刚来嘛……可惜，你才刚来。”

“不过天甄那边好像有了一些进展，但她迟迟不肯与我们分享。”大树嘴里的烟含了好一会才吐了出来。“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所以我越发觉得这个感染没那么简单。”

“组织是什么？那个天甄跟朝浥是一个组织里的吗？”

“不是，天甄生前是个医生，于是在城里开了家诊所。朝浥嘛，跟我们一样，也算是个公益性组织的小头头。”他看着我，眼里有着复杂的情绪。“她见了你会很开心的。”

“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