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杨延昭救了范长生和果儿两位小童之后,与赶来相助的两位乡亲,将其送往范老家中。
果儿倒是还好,哭了一会儿之后似乎累了,此时已被送至内堂休息。倒是这个范长生,却是一脸惊恐,似乎像犯了什么大错一般,抖若筛糠,不敢看范老的眼睛。
范老听闻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当即起身,用随手拐杖给了范长生一记爆栗,范长生当即吃痛,随即大哭起来。
杨延昭见到两位小童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而已,于是便让范长生先行出去,自己当下对范老好言相劝,言道。
“范老不必过度苛责令孙,此事不过是小儿顽皮罢了。况且那‘木虎’尚存在些许缺陷,令孙也不明就里。实属不知者,不为过,其实也怪不得令孙……”
范老闻言,长叹一口气,道。
“将军有所不知,此子顽劣不堪,平日里不好好修行,自是做些小儿顽皮勾当,为祸乡里。老朽也对其十分头疼,不想此子,今番竟然差点害了果儿……”
杨延昭听到范老似乎话里有话,于是问道。
“范老所言,莫非这‘果儿’身份十分尊贵?”
“果儿乃是故人之女,自小便被寄养在老朽之处修行,若是其有个三长两短,让老朽怎么向故友交代啊……”
言及于此,范老当即起身,朝着杨延昭恭敬一礼。
“今番幸得将军在此,救下二人,范某在此谢过将军……”
杨延昭见了,连忙起身扶起范老道。
“老人家何故如此,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事何足挂齿,老人家何必如此客气……”
范老闻言,长叹一口气,随后道。
“将军身份,老朽已经猜得一二,将军到此而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寻访什么仙人吧……”
见到范姓老者道明自己本意,杨延昭于是也不再遮掩,于是对老者恭敬一礼,言道。
“实不相瞒,在下本名姓杨名延昭。汉军之中,奉义将军杨六郎,便是在下……”
随后,杨延昭缓缓道。
“在下观老人家行事作风,似乎不像一般隐世之人。如今天下三分,兵事不日就起。六郎不才,深受诸葛丞相知遇之恩,如今深入民间,正欲为我汉军访得良才,以求兴复汉室,还于旧都。还望老人家不吝赐教……”
范姓老者闻言,沉吟许久,道。
“将军自是仁义之人,更兼心怀汉室,老朽佩服。但自古以来,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汉家高祖斩蛇起义,诛无道秦,此正是由分至合。又至后世,王莽篡逆,天下大乱,正是由合而分。而后光武中兴,重整基业,复又由分而合……
“而从建安年间大乱以致今日,民心皆思安定已久。将军何故复起干戈,不过是图费心力罢了。岂不闻‘顺天者逸,逆天者劳’,‘数之所在,理不得夺;命之所在,人不得强’乎?天下分分合合,不过是命数罢了,将军又何故逆天而行?”
听到这范姓老者娓娓道来的时局之语,杨延昭当下已然知晓其人心意,仍旧坚持道。
“老先生所言,诚为高见。但六郎既然深受丞相知遇之恩,丞相既然要兴兵讨逆,匡扶汉室,那么六郎身为丞相门生,自该为丞相完成心愿。岂能以区区数命之言,就轻言放弃?”
范姓老者闻言不答,而是抬起头来,紧紧盯着杨延昭的脸,沉默不语。
“老人家,怎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