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7:17的闹钟在周一早上如约而至,“又是iPhone的死亡闹钟,怎么忘记调闹钟真的是,啊啊啊!我要睡懒觉的啊!”张七关掉闹钟,闭上双眼,企图再次回到梦中,毕竟这是她辞职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不睡懒觉实在是说不过去。可是,一旦被吵醒,就绝无再睡着的可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是服了!为什么!不调闹钟啊!”张七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大喊着把手机摔在床上泄愤。又一次闭上眼,却睡不着,突然回想起提离职前一晚的那个梦境,若不是那个梦,她也不会坚定地鼓起勇气裸辞。只是后来,梦中那人到底去了哪里?
浅灰色的地毯,浅灰色的格子间,浅灰色的遮阳帘盖住一半的灰绿色玻璃窗。这是?三年前曾经面试过的一家公司,可为什么三年后会突然在梦中来到这里?张七充满了疑问,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办公室走廊最深处的一间办公室--旁边的办公桌坐了下来,打开了电脑,开始罗列今天的工作安排。“是我又不是我,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梦里有这样的感觉了,梦醒了也就好了,正好也体验一下在这里上班的感觉吧,放松一下。”张七这样对自己说着,任由梦中人控制自己的行动。
一整个上午,都是在核对文档、表格,整个办公室50来号人,只能听到敲键盘的声音,彷佛都是机器人,没有人过来交流。眨眼就到了午饭时间,去餐厅热饭吃饭,都是像机器人一样行动,只是今天,似乎少了一个人,平常陪着张七一起吃饭的小姑娘,好像没有出现。张七的大脑中飘过一个模糊的人脸,丸子头,黑框眼镜,穿着干净,内向,i人,偶尔有交流,午饭一起吃。原来,旁边还有一个工位,就是她的工位,张七朝她的工位望过去,文件整整齐齐,桌面一尘不染,只是所有的笔都盖好了放在笔筒里,可她平常会夹在笔记本里。
瞬间,张七来到了窗边,此时的遮阳帘已然被拉起,刺眼的阳光照到了窗边的格子间,却照不到走廊尽头的工位,那里还是一片昏暗。而窗外楼下,深不见底,33楼,看不清楼下的马路与树木,听不见路人的尖叫。有同事关上了窗,遮上了帘,如同上午,恢复寂静。午休还没结束,便有警察上门,拉开了帘,打开了窗,拍照,取证。随后进了主管的办公室,谈话。张七并没有听清说了什么,但却听到了其他同事的窃窃私语,又是一个扛不住压力的。“什么?扛不住压力?可是我明明记得,她是行政啊,会有什么压力。”张七这样想着手不由自主地去旁边的工位,拿起了桌面的笔记本,翻开却全都是空白,可是一瞬间,那些回忆全部涌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明明对她说过:她讨厌被别人命令,她也是人不是机器,所有的流程都是按照公司规定,可是为什么都来催她处理,所有人的报销,所有人的签证,她只是行政,她也只是一个人,为什么要成为所有人的受气包,同事的催促,领导的百变,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跟不上公司的需求,她恨不得自己三头六臂,可是她也只是个人。她也曾说她只是想安安静静上班,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拿应得的工资,享受属于自己的周末,但是周末总有电话,在她玩的开心的时候,在她享受闲暇的时候,总是被打断,总是过不好周末。她对她说的时候就坐在餐厅,吃着饭,吐槽着,就好像和万千打工人一样,可是今天没有。
随后警察出来检查工位,发现了夹在文件里的一张纸条:沟通是世界上最累的事,听不到也就不用沟通了。没有署名,但张七看出来是她的字迹。警察把张七带到餐厅问话,听不到警察说了什么,只是她的眼前一直浮现的是那个女孩戴着黑框眼镜从窗口一跃而下,她看见了却没有阻拦,像是在送她。转眼张七就站在了窗边,警察过来一把将她拽倒在地,她开始流泪,哭的撕心裂肺,大喊着。突然张七回过了神,原来是梦啊,又做梦了,可是枕头已经湿了,眼睛也被泪水浸地模糊,心里的难过和悲伤不像是在梦中,是真实的,是真实的!“别怕别怕,工作压力太大了,是梦不是现实。”张七心里对自己这样说,下一秒,她就决定要辞职,无论如何,这份工作已经不能再做了,梦境是提示,上次有这样的提示还是在高中。张七拿起枕边的手机,06:17,没错,又是类似的时间,清晨5点到7点之间。只要是这个时间段之内做的梦,不出三天均会应验。除非,将梦的内容告诉身边的人,才有可能会避免,虽说张七不信鬼神,但是就凭工作压力大到让她做这样的梦,醒来后仍心有余悸,这份工作就不能在继续做下去了。梦里那女孩说的,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写照呢,她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七醒来后就没睡着,回想着梦境,一会就到了上班时间,酝酿着离职的说辞,上了公交车,到了公司,敲门,走进了老板的办公室,理由是:要结婚了,去男朋友家附近工作。老板当然想挽留,聊了一上午,可是张七态度坚定,并且留一个月时间交接也递上了辞呈,他自然是挽留不住。她出来后,老板便叫了人事进去,随后又找了两位副总进去。如此,张七便开始整理工作文档,交接资料。一个月过的倒也快,只是同事都很依依不舍,确实,这三年和同事相处的都很不错,人是没问题的,只是工作,让人透不过气,尤其是和某些同事的“沟通”。
回想这一个月,终于是最后的喘息。而今天,便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