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闻呆住,不觉都红了脸,继而笑起来,拱手道:“惭愧惭愧,秦掌门见笑,还望不怪。”
秦佑臻笑道:“好说。”
神农舍人笑道:“不瞒秦掌门,前日一见言四侠,老怪十分趁心,便央我保媒。因听闻提亲者甚多,又不知秦掌门意下如何,因此不敢造次,不想心思早已被看破。”
秦佑臻道:“能得先生青目,实是言崇造化。且有大先生保媒,再无不妥。既如此,这桩婚事就定下了。”
两人又是一呆。神农舍人哈哈大笑,拱手相贺。
宝镜先生道:“秦掌门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啊。”
秦佑臻一笑,唤来小童儿道:“传令腾善,即刻将宝镜弥蓝联姻之喜公诸天下。”
宝镜先生一听,登时喜上眉梢,哈哈笑道:“秦掌门果然爽快。”
待到回山,腾善早已备下酒宴,恭贺两家喜结秦晋之好。
至晚,回到揽月阁,常湛皱眉道:“他们两人从未蒙面,怎好草草订婚?实在欠考量。”
秦佑臻道:“万一言崇喜欢呢?”
常湛道:“胡闹。这是猜心思的事么?”
见常湛不悦,秦佑臻把嘴一扁,转身向外走。常湛一把拽住,缓色道:“这么晚了,去哪里?”
秦佑臻噘嘴道:“还能去哪儿?当然是找宝镜先生退婚咯。”
常湛气笑道:“给我安生坐下。此刻去说,如何开口?”
秦佑臻气哼哼道:“就说言崇师姑丈不同意,谁还敢驳?”
常湛噗嗤一笑,拉妻子手道:“此事关乎四弟一生,还是慎重些好。”
秦佑臻抿嘴而笑,附耳说了两句,常湛半信半疑道:“真的?”
秦佑臻秀目弯弯,点头道:“不出一个月,准保灵验。”
常湛长出一口气,在妻子额头一弹,笑道:“只爱捣鬼。”
如此又过了七八天,宝镜先生因见受托事宜完结,加之心中有事,便同神农舍人连夜告辞下山。彼时江湖尽知两家结亲,纳罕之余众说纷纭。
一日清早,秦佑臻闲来无事,扶栏相望,看腾善白涣教授门下弟子练剑。忽见言崇一团风似疾奔上山,不由得后退两步,朝另外一边速速隐退。言崇四下找寻不见,站在院门前高声叫道:“三哥,三哥?”
常湛转身出来,皱眉道:“回来也不去问安,在这里吵嚷什么?”
言崇拉住急道:“传言可是真的?”
常湛笑道:“什么?”
言崇跺脚道:“我不要成亲。”
常湛道:“掌门师姑已然答允,再无更改。”
言崇摇头道:“不,我,”说着长叹一声,央求道:“三哥,你一定要劝掌门师姑收回成命,不然,”
见言崇急的冒汗,常湛正欲再说,腾益几个上来围住躬身笑道:“恭喜四叔,贺喜四叔。”
言崇抬手气道:“讨打。”几人见状笑嘻嘻躲去一边。
见言崇真的急了,白涣走来道:“瞎起什么哄,都回去练功。”
待弟子辈走远,腾善道:“想必你已听说与宝镜之女的婚讯,既是掌门师姑做主,绝计不可违拗,”
不等说完,言崇急道:“我与她从未蒙面,怎能就娶?”
白涣想起一事,笑道:“前日你往宝镜湖送东西,怎么,没有见到?”
言崇一怔,回思道:“是她?”
腾白常齐声追问道:“如何?”
言崇脚下一软打个趔趄,脸上忽明忽暗,抽身吼道:“掌门师姑,你快出来啊!”
入夜,秦佑臻坐在桌旁困的打晃,言崇自顾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常湛巡哨回来,见状放下灯笼道:“四弟,外头已是三更,不如明日再议?”
言崇急道:“不行。掌门师姑若不答应,今日我就不走。”
常湛一笑,点头道:“随便你。”说完轻轻托起早已入梦的妻子径直往内室去了。
一连三天,见秦佑臻避而不见,言崇无法,思来想去只得认命。
一日清早,腾善等一同来见,说是各处宅院俱已收拾停当,请掌门查阅。
秦佑臻道:“又不是我住,自己看着办就好。”
众人喜笑颜开,白涣躬身道:“虽说如此,还请掌门师姑指派,咱们也好依令而居。”
秦佑臻想了想,向腾善道:“五处宅院虽然大小相当,风格却迥异,你是大师兄,喜欢哪一处,尽可先挑。”
包俞蓉听了暗推腾善,腾善不理,躬身道:“腾善既为兄长,更该礼让。”说着向白涣言崇道:“二弟四弟,选你们喜欢的就好。”
两人哪里肯依,三人你推我让,谁也不肯就选。
腾益见状,向秦佑臻躬身一礼,回身笑道:“爹,二叔四叔,不如咱们抓阄,既公平又热闹。”
包俞蓉才要说话,众人纷纷点头赞成道:“这个法子好。”
说话间,腾贤将各处宅院名称写在纸上,搓成丸子丢在笔筒中,用力摇了摇,递到腾善面前道:“爹,你先抓。”腾善一笑,随手捻出一个。见白涣言崇也各自抓了,又笑向麦留秧道:“哥哥手气不好,还是嫂嫂决定吧。”
众人笑起来,皆点头道:“很是。”
麦留秧忙将笔筒推开,笑道:“贤儿休得胡闹。”
见腾益从余下的两个中捡出一个,言崇催促道:“大哥,二哥,咱们一起打开来看。”众人听闻不由得伸长脖子观瞧。
言崇展开字条一看,抬头笑道:“哈,我的是和光亭,二哥的呢?”
白涣摊手笑道:“朝晖亭。”
包俞蓉面露失望,忽听腾益笑道:“爹,我的是濂溪亭,正好咱们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