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司徒碍人便摔碎了酒杯。

桃花色的美酒洒落在地板上，居然变成了惨碧色。

司徒碍人的表情也变成了惨白色，朝独孤长生质问道：“你居然想要毒死我。”

独孤长生否认道：“毒不是我下的。”

“那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我猜也不是你。”

司徒碍人冷哼道：“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独孤长生愣了愣，忽又表情严肃道：“桃花酒是藏在桃花窖里面的，若不是招待重要的客人，春琴是绝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桃花窖的钥匙是不是只有春琴妹子有？”

“是的。”

“春琴跟了你多久了？”

“六年。”

“你是不是很信任她？”

“是的。”

“现在你已经不必再信任她了。”

司徒碍人站起身来，捏紧拳头，冷声叹道：“因为死人是不需要被信任的。”

独孤长生皱眉道：“你要去杀了她？”

“没错。”

“你觉得是她下的毒？”

“除她之外，还能是谁？”

“可她为什么要下毒？”

“因为她是女人。”

“什么意思？”

“女人都是会嫉妒的。”

“你觉得她在嫉妒你？”

“是的。”

“可就算她在嫉妒你，也不至于毒死你吧。”

“当然至于。”

司徒碍人沉声道：“就因为我也是女人，所以我才比你更清楚女人的嫉妒心到底有多么可怕。”

独孤长生摇头道：“可她毒死了你，岂非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我本就正被人追杀，她完全可以赖在追杀我的人头上。”

“这话倒是挺有道理。”

“你既然觉得有道理，为什么还不起身带路呢？”

“你认识路。”

“但我害怕。”

“司徒碍人还会害怕？”

“司徒碍人身上有伤。”

“但我不想带路。”

独孤长生坏笑道：“除非，你跟春琴一样，叫我一声公子。”

司徒碍人愣了愣，忍住想吐的冲动，夹着嗓子，眨着眼睛，尴尬笑道：“公子，能不能替我带个路？”

“公子还不能带路。”

“为什么不能带路？”

“因为你叫的不像。”

“哪里不像？”

“叫的不甜。”

“我去你的。”

司徒碍人忍不住一脚踹在了独孤长生的屁股上。

独孤长生明明可以很轻松的闪开，却还是硬生生的忍痛接下了这脚。

他苦着脸，摸着屁股，随即叹道：“你可真是一头犟驴。”

司徒碍人冷哼道：“我是。”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不能。”

“你若温柔一点，我保证天底下追求你的人会很多。”

“现在追我的人就已经很多了。”

司徒碍人苦笑道：“只不过并不是追求，而是追杀。”

独孤长生又叹道：“谁叫你是司徒碍人，只会妨碍别人。”

他接着道：“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本来是天上的人，为什么要想不开下凡来到处惹是生非。”

“因为庙堂虽高却容不下我，江湖太大却又不能没有我。”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难道你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维护皇帝？”

“你若再问下去，最好先替自己准备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棺材。”

小屋里并没有棺材，却有死人。

这间小屋是春琴的闺房。

春琴已经死了。

她似乎是被毒死的，死状极其难看而又恐怖。

她原本漂亮的脸蛋，此刻竟已扭曲得分辨不出她生前还是个人。

司徒碍人明明见惯了被毒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