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来上坟?”
“这……是本门的规矩!”
“你们再规矩,也总不能这般胡闹吧!”
“怎么胡闹了!?”曲贵终于按捺不住,火冒三丈跳起来道,“便是当道士的,哭哭自己的父母也不算胡闹吧!”
“你哭自己的父母不算胡闹。可是大半夜哭别人的父母是不是正经胡闹?”
曲业贵一听,赶紧再回头看,才发现那木牌子上的“曲潮”二字之后,其实还隐约能看出一个“举”字。这才省的自己闹腾半日,原来是哭错了坟。登时脸红的像个猴屁股。有心想再问问这些人自己爹娘坟在何处。可又一想:若是这般问了,这些人必然回去传言“曲贵哭错了坟!”那岂不是奇耻大辱。所以便也不敢问,抱了头掩了面便逃之夭夭。
可是刚跑两步,却又想到自己堂堂黄天派撒真人的嫡传弟子,被一干农人如此训斥,心里也实在不甘。碍着怕坏了名声,他不敢回去殴打。便悄悄潜伏在公坟边上,看着那些人都走了。这才跑过去把那自己哭了半夜的木牌拔起来扔了,然后又把那坟头平了,这才笑呵呵而去。
不想也是活该霉运当头。他刚出了公坟不远,却又被一群人截住。其中一人怒喝道:“且抓住这刨坟掘墓的恶人!”
原来却才曲贵平坟之时,恰巧远处有一牧牛孩童经过。儿童眼尖,一看便知有人胡作非为,立刻回村告知大人。那时刨坟掘墓乃是莫大的罪过,乡人一听怎生按捺的住?于是便集合数十人赶将而来。牧童带路,一眼看见曲业贵,手指一指,众人便围了上来。
话说曲业贵也是武学大才,虽然见这数十人挥锹舞锨而来,却是毫不惧怕。待他们靠的近了,便从背上“噌”的拔出一把宝剑。亮出架势便沉着应战。
眼见得面前十几把锹锨过来,他毫不慌乱,只是举剑一格,已经是断了一根锨把。待到再要打断第二把时,哪里想到手中这剑居然恁般不结实,竟生生断了。
“兀那师傅实在小气抠门!”曲业贵惨叫一声,心里抱怨道:“撒真人这师傅为人实在吝啬到极致。”即使对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弟子,哪怕给他白当了二十年的使唤人,竟然也舍不得给个好物。走时说的是给了神兵利器,其实不过是把仓库里生病的废旧东西,找乡里铁匠打磨一番,敷衍着给了自己而已。看起来外皮光鲜,其实已经是糟烂腐朽。这只是砍了个锨把,就已经是裂成了碎片。
这正不知如何是好,几十个锨,锹已经兜头连连打了下来。纵然他是一身横练功夫,也是被打的满头是包。脚下又是一滑,倒在了地上。也是人倒霉便促狭,头又撞在了一块坚石上,登时昏了过去。这般更是不能还手抵挡,于是愈加的被痛殴。一时又被打的痛醒了,竟然也是躲不了挨揍。等到乡民实在是打的累了,停了手,曲贵已经是浑身伤痕,崭新的道袍也被打的稀巴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