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云不知道走了多久,仿佛只有几息时间,又仿佛已经走了一夜。他只知道,说好要来寻自己的父亲没有来,去寻找父亲的娘亲也没有回来。小小少年独自一人呆在这密林中,终是有些怕的。于是,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循着母亲离去的方向而去。
离开了父母庇护的少年,仿佛一头孤独无助的小兽。不断有带刺的枝条划过,留下点点血痕,少年却始终强忍着不哭出来,即便内心的惶恐混合着身体的疼痛已让泪水充满了他的眼眶。
蓦地,少年脚下一空,摔了过去。原来被各种杂草树枝遮挡的下面,赫然是一个陡坡。少年不断向下翻滚,最终重重撞在了一棵大树上,好在终于停了下来。挣扎了几下没能爬起身,少年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呼喊着父亲和母亲,哭喊声在深夜的山林中远远飘荡,显得格外凄凉。渐渐的,哭喊声弱了下来,疲惫和疼痛再度袭来,少年忍不住倦意,蜷缩着身子迷迷糊糊睡去。
清晨,洋洋洒洒的日光穿透树叶,在林间投下各种形状的斑点。恰有一抹顽皮的光亮映在沉睡少年的眼角,驱散了少年的睡意。李慕云伸展着懒腰缓缓睁开眼睛,却被身上的酸痛和眼前的景象迅速拉回现实。是了,昨夜发生的一切,是少年噩梦中都不曾出现过的场景。
李慕云强忍疼痛,迅速爬起身来,借着日光辨明方向后,往林外行去,约莫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已来到林外。山道一如往昔,全然不见昨夜留下的痕迹。少年循着崎岖小路向山下行去,临近村子时已能听到传来的人声。少年一喜,以为贼人被打退,大家仍如往常般生活,于是一边叫着爹、娘,一边迅速朝村子跑去。
渐渐地,少年鼻中已能隐约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木头烧焦后的味道。待来到山脚处时,却发现村中众人竟一个也不认识,有不少穿着官差衣服的人正在到处搜查翻找,而村中曾经熟悉的房屋设施,变成了焦黑的木炭。此时,一名官差也发现了这个衣衫破损、满身血痕,自山上下来的少年。消息迅速传播,人群瞬间沸腾,纷纷朝少年的方向投来目光。少年环视一圈,并未发现熟悉的身影,余光却瞥到了一座小土包上。少年心想这里什么时候有个土包的,前面还插着一块木板,好像一座坟墓啊。正想着,木板上挂着的一条项链模样的东西引起了少年的注意。
随即,少年发疯般的向土包跑去,众人也被少年的举动吸引。只见少年来到小土包面前,真切的看到木板上挂着的事物,正是一条虎牙项链。这小土包正是少年父母的埋身之地。十二三岁的少年,看到眼前的景象如何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内心却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或者母亲已经死去。旋即,少年嚎啕大哭起来,疯狂的用手刨着泥土,试图撕开眼见的假象,然后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个恶作剧而已。
看着少年的举动,一名官员模样的人对着一众官差说道:“帮他挖开吧。看样子,里面埋着的,定然是对他十分重要的人。”几名官差领命来到李慕云的身边,跟着他一起快速往外刨着泥土。
那名官员转头向身边一名官差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身旁之人回答道:“回大人,村子已经全部搜查完毕,兄弟们在那边的柴火堆里找到了几十具烧成焦炭的尸骨,其中有人的,也有马匹的。再加上那些烧成骨灰的,整个村子除了这个小男孩,恐怕再没有一个活人了。”
官员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怒道:“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做出如此惨绝人寰、人神共愤之事!”
一边的官差继续说道:“凶手很谨慎,现场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村子外围有大量马匹践踏过的痕迹,可能是挨着稻田,泥土比较松软,留下的痕迹不易被抹去,所以残留了下来。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凶手人数很多,而且机动性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