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兄弟成年儿子长大带来的高傲自大,以至于目中无人?是父母愚昧无知的刻意灌输,无尽的放大了人间仇恨?是童年的阴影带来过多的偏执,看什么都觉得不合人意?还是张执本性如此,就从他杀死那条赤链蛇便暴露无遗……
当然,这些种种都是猜测推断,毕竟谁也进入不了他的内心世界一探究竟。他似乎在重蹈上辈人的覆辙,而且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紧挨着村子前面是一块大约二十来亩的田地,村里的人因此便叫这块地为二十亩地。此地西边紧邻着陶西小学,东边就是新建成的陶西初级中学。
村头的东西大路分支出一条南北向的生产路,这条生产路将二十亩地一分为二。张执家的地块就在生产路中段靠左的位置。
他家的地头处有一口井,这口井距离生产路大约有五六米远,井口周围伴有三米宽的方形井台,一条两米来宽的通道连接着井台和生产路。当然,整个二十亩地都用这口井灌溉田地,村里人用这口井近几年也相安无事。
这天,张执到二十亩地看玉米苗。他刚刚来到地里,就发现靠近井边的地方有车轮碾压的痕迹,好几棵玉米苗也被弄得东倒西歪,看样子难以成活。
虽然说补补玉米苗不费多少工夫,但是弄成这样也不吱一声,这是不是故意拿捏人?张执脑中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前几天只有张大江家在浇地,二十年前母亲就被大江媳妇几个人欺负过,现在还想压迫人不成?张执是越想越气愤不已。他看到大江媳妇就在不远处的地里干活,愤怒驱使他径直走了过去。
“你家浇地怎么拉的架子车?没长眼吗?看把我家的玉米苗毁坏的。”张执吊着脸对着大江媳妇吼道。
其实,无论按年龄还是论辈分,他理应规规矩矩的喊大江媳妇一句“婶子”,但是,此时张执说话已经不过大脑,语气中也充满了火药味。
听到张执说出这样难听的话,大江媳妇顿时被激起了怒火:“谁不长眼呐?嘴里会说人话吗?”
“怎么着?毁了我的苗,还不兴我说句话?!”张执认为自己受害在先,道理就站在他这边,无论怎么讲话都不为过。
“不兴就是不兴!长个人形得说人话,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不是人话?”大江媳妇也是气的直冒火。
怒上心头就会忘乎所以,张执破口大骂了起来,不单单问候了大江媳妇的母亲,而且各种毫无下限的下三滥骂语像弹棉花一样不绝于口。
有没有口德、留不留余地张执毅然不顾,他只觉得这样骂出去很是痛快也更加兴奋。
当然,对于的这样言语辱骂,大江媳妇也不不甘示弱,只见她左手掐腰右手拍着大腿不管男女差别的回骂起来。
两人的俚语骂声混杂在一起,有时候一高一低此起彼伏;有时候竟然骂词一致腔调相同。一时间难以分辨出语出何人孰是孰非。
高亢而尖锐的叫骂声仿佛像村头的大广播一样,不仅传到了村子里,还传进了临近的两所学校里。
不一会儿,二十亩地就黑压压的围了许多人。
郑芸推开暴怒的张执,然后又被张蜜和张雾两兄弟强行架了回去。
张大江也把媳妇掩到了身后,两个儿子张建设和张规划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在远处犹豫观望的张小既看见爸爸被两个叔叔架走后,他才敢抱起冰糕箱子垂着头向村里走去。恍然间,他觉得冰糕箱子是那么的沉重。
这一次,张小既没有走村中的主路,而是绕着村边的小道来到了那片熟悉的槐树林。他一个人在茂密的槐树林中呆坐了许久……
回到家里,张小既看到妈妈郑芸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而爸爸张执的面孔同样是冷若冰霜,看起来就像他那天对峙那蛇的时候一样。
尽管是盛夏,张小既第一次感觉到家是如此的冰冷,甚至比他的冰糕箱子里还冷上好多倍!
年少的张小既此时虽然分不清谁是谁非,但是总觉得吵架骂街是件令人抬不起头来的事情,他苦恼于此。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是张小既也没有了心思去卖雪糕。
然而没几日,二十亩地又传来了争吵声。仔细听来,尽管争吵很激烈但里面并没有难以入耳的叫骂声。
好巧不巧的是张执刚到二十亩地头,锄头还没挨着地,就被这争吵声吸引了过去。
他走到跟前发现是张大江和张育才两个人坐在地埂上因为地边而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