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消息传到周府时,姜二夫人正处置了一个管事。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在姜府这么多年,我倒以为你是个忠心耿耿的,把你放在六姑娘院里伺候,如今竟敢伙同你婆娘给六姑娘下毒?想来是安生日子过惯了,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来人,把他们拖下去,灌了哑药打断腿,扔到乡下庄子去,这辈子不必回京了。”
永绪二十三年冬,姜家六姑娘突发恶疾,高烧不止,危在旦夕。
姜二夫人把院子翻了个底朝天,查出来是管事和身边的嬷嬷受人唆使,给六姑娘下毒。
于是,便有了刚开始的那一幕。
前院闹的鸡飞狗跳,后院也好不到哪去。
“太医不是说余毒已清,潇儿药也喝了,粥也吃了,怎么就是迟迟不醒?”姜四夫人实在忍不住,问道。
自从六姑娘中毒之日起,姜四夫人便日日在榻前照料着,衣不解带,端的是一副好婶娘的模样。
太医有些为难,摸着灰白的胡须说:“这……这也是少见……许是六姑娘体虚……这才醒的慢了。”
太医心中也是没底,余毒早就清了,可这六姑娘就是不醒。观其脉象,也是平稳,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您老人家可别用这话来框我,潇儿三岁便跟着我们大哥习武,何来体虚一说?”
老太医如坐针毡。
“可怜我们潇儿,父母亲带着兄长征战在外,长姐嫁做人妇,留她一个在府里,平日虽有我们几个婶娘照顾着,但终究比不得亲娘。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们都没脸向大哥大嫂交代。”
说完还拿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老太医不知说些什么,借口太医院还有事,先回去了。
姜四夫人又往床榻边上瞧了瞧,转身向春雨说:“我去厨房看看给潇儿煎的药,你们好生伺候着。”
得到了回应,姜四夫人转身向外走去。
一出院门,怒色涌起。
“冯清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年关将近,大房的都要回来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对姜晏潇下手,赶着去投胎吗?”
姜四夫人看了眼身边的大丫鬟白果,说:“你去找二夫人,说务必把人处理的干干净净,一点儿把柄都不要留下,”顿了顿,“提醒二夫人一句,找个身边的人亲眼瞧了才算。”
白果不敢耽搁,匆匆往前院去了。
姜四夫人气极,又无可奈何。她这个二嫂,行事鲁莽,脑子也不灵光。偏偏娘家比她显赫,夫君是四品大员,又有掌家之权,她还得奉承着她。
姜二夫人冯清是当今户部侍郎的嫡亲妹妹,少女时在家中的宠爱便是独一份儿的,她出嫁时那六十六抬嫁妆,在京城也叫人谈论了许久。
而姜四夫人林诗瑾只是一位知县之女,娘家也不在京城,仰仗着夫君的宠爱,如今的日子倒也过得快活。
姜氏祖先有跟着太祖打江山的情分,太祖功成之时,封姜氏祖先为长宁侯,世代相承。
如今袭爵的是骠骑大将军姜铮,姜老夫人膝下一儿一女,女儿姜莱贵为庄亲王妃,大房一时显赫无双。
除大房是老夫人嫡出外,剩下几房都由姨娘所出。
二房姜锋虽是庶出,却坐到了四品的位置,娶了冯家的女儿,仕途上更是顺风顺水。
三房姜钦在大理寺任职,为人刚正不阿,官路也走的稳当。
四房姜钟与二房是一母所出,得了哥哥的助力,得了个清闲的文官,与妻儿日子过的也是舒心。
六姑娘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