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外界总是传言沈晏如何如何,可他却知道当年若无沈晏暗中帮助,求助粮草的书信根本不能及时送达花都。
“谢谢!”沈晏哑声道。
“我可不是专门来救你的,只是碰巧这小子与我有仇。”闻人伯康提起刀,在江允曦身上摸了几下。刀身上的血迹顷刻间全蹭在那云锦上。
他回头扫了一下还站在原地的沈晏:“不过,有人倒是生怕你死了。”
沈晏垂眸,往回走去。
此时宫内宫外一片安静,再无一点兵甲声。
“回禀陛下,宫内所有谋逆者全部抓获!”兵部侍郎程寒枫道。
江羡满意的点点头,视线落到一旁熟悉的身影上:“少虞,好久不见。”
“陛下,宫外淮南王一党均已伏法!”闻人少虞目光炙热地望向少年帝王,腰间的莲花玉扣也跟着晃动。
这是他追随的帝王,未来的天下共主。
“做的好!”江羡虚扶起两人。
正巧这时对上回来的沈晏,江羡顾不得仪态飞跑过去。
“初棠!”
“你可有受伤?”她仔仔细细将人从上到下瞧了一遍,紧皱的眉头才稍稍松懈。
若说今日最大的变故,应当是江允曦。她明明已经挑衅过这小子,可他竟然还是冲着沈晏杀去。
江羡只想过架空沈晏的权势,从来不愿拿他的生命冒险。
沈晏微微躲避,丹凤眼扫过闻人少虞腰间的莲花玉扣。心下已经了然:“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
“不对,从一开始就是有意接近的。是吗?”沈晏想到初见时她清澈的黑眸,在脏兮兮的脸上分外纯净。
就是这样一双眼睛,骗过了所有人,也包括他自己。
她算准了自己的骄傲自大,不会与一介小儿为难。更算准了程寒枫爱女心切,自动成为保皇党。
就连那个刺客,竟然也歪打正着是闻人伯康的儿子。
呵,沈晏目光一寸寸凉下去:“本督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弟啊。”
“初棠,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骗你。”江羡扶着他肩膀的手紧了又紧。
她是江羡,也是一国皇帝。大夏的朝政只能掌握在一个人手里。这点,永远也改不了。政见不同,如何变法?
沈晏亲耳听到她的回答,只觉得讽刺。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了一般.
从来都是他蛊惑人心,如今他也尝到了被蛊惑的滋味。
“我的人是你换的?”沈晏明明知道了一切,却还是不死心。
“是。”江羡褐色的瞳孔里晕着水雾。她不想骗沈晏,可她偏偏骗了他。
沈晏早就预料江允曦会向自己寻仇,提前部署整个过程。可今夜玉春殿除了汪明礼和十一,再没有其他人出现。
只有一个答案:是江羡以秋日宴为诱饵,借武安侯的力来架空淮南王和自己的势力。
“江羡,我生平最恨别人骗我。”沈晏语气异常温柔,可说出来话却让人心惊。
宽大的紫色衣袖缓缓缠绕在明黄的锦缎上,江羡察觉到他的动作,却仍轻搂着他的肩膀不放。
忽然间寒光闪现,沈晏将匕首刺进江羡的左肩。
鲜血顺着锋利的刀尖一涌而出,染红了整个脖颈。像是雪地红梅一般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