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不到，我已经到达了精神科医院。

我没有挂号，没有预约，直接向诊疗大楼走去。我不确定我是否该走哪，但每到分岔口我总毫不犹豫地选择方向，是的，我已经看到了熟悉的走廊、熟悉的诊疗室门口，门口的名牌上赫然写着：严小静医师。

正在这时，门一下子被人拉开，从里面出来的人一头撞在我怀里……

我一把把她扶稳，千真万确，从里面出来的正是严小静医生！

严医生也是一脸的疑惑：“你怎么来了？今天没有预约啊。我正准备出去呢！”

我有点兴奋，有点紧张：“我今天一定得找你。”

“哦，是吗？进来说。”

边走进房间，我边问：“你认识李则侯，李老师吗？”

“不认识。只是听你讲你的梦的时候听过。”严医生回答得很干脆，神色自然，一点破绽都看不出。

我没有片刻的耽搁，拉着严医生，把我昨晚与李老师和钱莹在酒吧相见的情形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严医生只是耐心地听着，就像听一个虚构的故事。等我讲完了，她却问：“上周给你开的药，你有没有按时服用？”

“我……”我觉得很沮丧，她居然对我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药，哦，应该有按时服用，但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是关于李老师……”

“那只是你的幻想幻觉，你的一个梦，相信我。”

“但我也恳请你相信我，我所说的是真实发生的，就在昨天晚上，”

我有点焦急：“并且，李老师很可能认识你……”

“当然，在梦中，你什么都可以想像，我完全不否认你梦中的李老师他说认识我。”

我不想再纠缠在我的什么鬼梦，我也不想谈论有关我的梦、我的精神分裂、我的幻听幻觉。

我直接地说：“严医生，我现在求你一件事。请你务必答应我。”

“说吧。”

“现在，我带你去见李老师。”

严医生沉默了一会，翻看了一下日程表，宽容地说：“行，我推掉早上的一个会诊，我答应陪你去找你的李老师。”

“他的家在昌岗路广州美院的后面，有几栋20多层的住宅区，附近就这几栋高层，很好找。”

“要不要先电话联系？”

“不用。他的嗜好就是在家看书，他一般上午都没课，现在肯定在家。”我怕严医生又找到什么借口不陪我去。

严医生脱下白色的外套，拎起她的挎包：“走，找你的李老师去。”

车子出了医院门口，顺着芳村大道，过了鹤洞大桥就是昌岗路，不久就到了广州美院。

奇怪的是，我们的车绕着美院兜了三圈，却怎么也找不到李老师的家。甚至在美院附近，根本就没有一栋像样的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