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暚说“我说过,我们处于不同的立场。不会有人能理解我们,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如果是我们这边的人杀死你的家人,或许我就能理解了。那样我就感受不到失去的感觉,只渴望着拥有。要是那样,也很好。但我每次刚一拥有,就会立刻失去呢。我一直以为,我与他们,只是走投无路的人互相作伴。我真的没有想到,原来他们跟我在一起时,已经不寂寞了。”
他面目扭曲,一句也不想听进去,自顾自去捡那半块打翻的合卺匏瓜,手被若暚突然握住,动作也为之所制止。
“但是我不想让你变得像我一样。要是毒死他们,独留下你,你该怎么面对啊?”她举起一双银筷子。宴席上为显奢华,又考虑到安全,用的全是银筷银勺,而席间没有一副餐具产生异常情况。她仅仅是在汤中下了迷药。那群醉酒啖膻的人轻易昏死过去,在发现之际也来不及发出叫喊。墙角的留声机旋转出的日本雅乐,早就掩盖了寂静。外面的人能听见吵嚷,但听不到安静。
若暚因失血过多,支撑不住,但未靠在他的身上径直向侧面倾倒。良太目光一阵震颤,下意识扑向她的躯壳,抓住温软衣袖上的那支红梅。
她望着木墙上斑斓若曦的浮世绘,低声喃喃“我好喜欢听你讲故事,讲化猫的故事,讲你不受看好的童年,讲各种各样画面跃然于眼前的故事。我选择用刀自尽,是希望能划破这副皮囊,魂魄像化猫一样,依附,在另一个不受禁锢的东西。最好是大家都怕的东西,反正你是不会……”
她没有说完,阖眼晕厥过去。良太也分不清她是已经死去或是昏迷。他也没有力气再过问,起身不知眺望何处。